那晚月色很好，臨近十五，皎潔的月光傾灑在操場上。陸無雙抬著臉，遠遠望著廢墟中僅存的教學樓，喃喃感歎。“好像昨天還在上學，一眨眼，就過去這麼多年了，學校也快變成建築工地。”
“世上的事，本來就多變，不需要這麼感慨。”唐肆言望著月色中的她，嬌嫩的麵容被月光浸染得很溫柔，有些稚嫩，失神的模樣，惹人憐惜。心底那根弦被勾動，一陣陣輕輕顫栗。
看慣了她囂張的樣子，此刻，幽靜的月色中，才意識到，她其實隻是個很需要人疼愛的小女孩。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變成了一隻刺蝟。拔掉那些刺，很柔軟，也很脆弱，他很想好好保護她。
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將她攬入懷裏，可在即將碰上她肩膀時，卻突然心裏一慌，縮了回來。好像能看到前麵有一個漩渦，自己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深深陷進去，那令他恐懼。
他做事一向按自己心情，想做什麼，就去做，從來不想太多，也不計較後果。因此，即便她是有夫之婦，也毫不避忌，依然喜歡黏著她，逗弄她。但也僅此而已。
他從沒想過要破壞她的生活，將她搶過來。也知道自己現在心還不能完全定下來，無法給她幸福。他所希望的，不過是能夠經常看到她，偶爾陪在她身邊。
可他發現，他想要的，越來越多了，似乎不僅僅是能看到她就足夠。或者，他該試圖離她遠一些，否則後果將失去掌控。
於是，他將雙手插回褲袋，半低頭笑了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陸無雙想起來，忍不住“噗嗤”笑了。“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個時候，她還在讀高三。唐肆言已經是唐氏分公司的ceo，每天一下班，就招搖地開著跑車，到處找女人，連高中生女模都不放過。大搖大擺地將車開進學校，停在教學樓正中間，等高中小女友。
“親愛的，你來了，好想你哦！”發育得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女友撲入他懷裏撒嬌。
“我也想你，寶貝！”
你儂我儂之時，陸無雙抓著掃把衝了上來，“站住！”嚇得小女友花容失色，趕緊躲到他身後。
她昂著下巴，衝他喊，“這是我們間的事，與你無關，趕快讓開！”很有江湖習氣。
他含笑幽幽然，“她是我的女人！”
“你是眼睛瞎了才看上她吧？你要和她好，就是烏龜禽獸王八蛋！”
他第一次碰上這麼意思的事，很感興趣地反問。“那我看上誰才不是烏龜禽獸王八蛋？難道是你？”
當時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錯了，張嘴就喊，“沒錯！就是姑奶奶！”
沒想到他真的鬆開模特小女友，幾步上前將她摟入懷裏，笑得極為妖孽，“有意思！那我給你證明的機會。”
那就是他們的開始，不浪漫，甚至有些荒唐。但想起來總覺得好笑，值得回味。
唐肆言問：“你那時候為什麼要打她？”
“她成績很爛，小考時逼班上第一名給她抄。對方不肯，就把人家打進醫院。”
“所以你是替她出頭？”他莞爾，“我那時還以為你是太妹！”
陸無雙立即大喇喇回了句，“我本來就是太妹！不然你以為‘南傾三害’的名聲是怎麼來的？”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變得微妙而融洽。在操場上賞月，耳旁微風徐徐，很是愜意，好像又回到了那段不諳世事的青蔥歲月。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陣，唐肆言站起來，把手遞給她，“走吧！重頭戲到了。”
“還有重頭戲？”
“你不想吃校門口的麻辣燙？”
“還開著？”陸無雙眼睛一亮，開心地跳起來，“走吧走吧！”沒幾步，又突然停步，轉頭給了他一抹肯定的笑容。“其實，你當朋友還挺不錯的！”
唐肆言望著她活潑的背影，一時不知該失落還是該開心，總之不怎麼是滋味。隻能自我安慰，當朋友總比當敵人強吧！至少，她沒那麼抗拒他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