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長大誌(1 / 2)

麵對織田信長的質問,竹之內波太郎笑道:“因為我的戰法,恰恰也正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啊!”

織田信長不耐煩地說:“我沒有問你的戰法,我是問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竹之內波太郎笑道:“戰法不同,還要我幫你,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而且,按照我的行事風格,絕不會幫助注定要失敗的一方。”

織田信長麵色大變,緊盯著竹之內波太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說我此戰必敗無疑?”

竹之內波太郎似乎沒有聽出織田信長話語之中掩飾不住的怒氣,仍然笑著說道:“嗬嗬,一方領有駿河、遠江、三河三國,領地超過了一百萬石;另一方隻領有尾張一國的一部分,不到三十五萬石。力量如此懸殊,我要是還是把寶押在你的身上,豈不是要輸得精光?我一個人也就罷了,問題是還有那麼多的人,誰能保證他們都能象我一樣,押上身家性命陪你豪賭一場?”

聽到這個家夥不但斷言主公必敗無疑,還喋喋不休地大放厥詞,前田利家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聲:“大膽!”。同時,他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怒視竹之內波太郎,說道:“快向我家主公賠禮道歉。”

“犬千代,不要這樣!”織田信長喝止了前田利家,說道:“熊若宮說的不錯,他絕對不會幫助注定要失敗的一方。這不但是他的行事風格,也正是野武士的生存之道。”

亂世之中,出現竹之內波太郎這樣的人也在所難免--在這樣戰國亂世,土地今天被甲方占領,明天又為乙方所有,作為地方豪族的他們,不得不練就了頑強的生存能力,當新領主到來之後,他們必須裝出一副順從的樣子,先贏得新領主的好感,保存自己的性命;然後才能憑借暗藏在地下的勢力,漸漸和領主平起平坐。戰亂頻仍,領主們為了安定領地,也不得不借助他們的力量,對他們禮遇有加,雙方可謂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但是,野武士畢竟不是一支正規的軍隊,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走到前台,否則就會引起領主的擔憂和猜忌,進而招來殺身之禍!

剛才生死懸於一線,竹之內波太郎依然麵帶微笑,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失措。但是,此刻聽到織田信長的話,他卻微微有些動容了,說道:“感謝織田上總介信長公的理解。但是,無論出城決戰,還是據城堅守,以尾張的實力,都無法堂堂正正地與領有駿河、遠江、三河三國的今川氏對陣。所以,你不妨用我的另一種戰法,叫做‘敵進我進’,敵人進攻,我亦進攻,或許還能於必敗之境地求得一線勝機!”

“敵進我進?”織田信長沉吟了起來。

過了許久之後,他的眼睛驟然一亮,衝著竹之內波太郎彎腰施了一禮,說道:“我明白了,多謝指點!”

竹之內波太郎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還有,梅雨季節來臨之時,有一些老朋友會最早到來。將毫無敵意的人視為敵人,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這就需要上總介大人提前做一些準備。”

織田信長心裏明白,竹之內波太郎所謂的“沒有敵意的敵人”指的正是岡崎城鬆平黨,便點頭說道:“我會提前做準備的。”

“那我們今天的會麵就到此為止。梅雨季節馬上就要到來,我也該回去把戰袍曬一曬了。”

說完之後,竹之內波太郎也彎腰彎腰施了一禮,轉身悠然而去。

前田利家不明就裏,問道:“主公,他那謎一樣的話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織田信長淡淡地說:“沒什麼意思,隻是安慰即將敗亡的我而已。”

接著,他轉頭對著那位身穿毛皮戰服,一直站在一旁靜聽他和竹之內波太郎說話的人說道:“你就是蜂須賀彥右衛門正勝?”

那人點頭應道:“是。”

原來,那人正是豐臣秀吉幼年時的玩伴、尾張海部郡蜂須賀村的豪族蜂須賀正勝,其實和竹之內波太郎一樣,他的真實身份也是野武士的首領,尾張國全境乃至美濃國東部的野武士都聽命於他。此前,蜂須賀正勝已經被豐臣秀吉說服,答應追隨織田信長,但是,他卻提出了一個條件,要先見一見織田信長。織田信長便安排他在這裏來和自己會麵。

織田信長點點頭:“那就沒有錯了!”

說罷,他一屁股坐在了樹幹被砍伐後留下的老樹根上,指著對麵的另一個老樹根,說道:“坐吧!”

蜂須賀正勝雖說是個野武士,還是一副山賊打扮,卻不象織田信長那樣隨便,先整了整身上的毛皮戰服,然後才坐了下來。毫不誇張地說,比起大大咧咧的織田信長,他倒更給人一種莊重守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