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義元瞥了他一眼,怒道:“你這個小家夥還真是倔強。還不快說出到底是誰的手下!”
來的那人朗聲說道:“我乃尾張守護代織田上總介信長公的家臣前田利家。他是信長公的小侍衛服部小平太忠次!”
“什……什麼?”今川義元喃喃地重複道:“織田上總介信長?”
前田利家傲然說道:“不錯!此刻信長公正在你的大帳之外,追殺你手下的兵士!”
今川義元象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仍在追問道:“你是織田信長的手下?”
說話的時候,今川義元感覺到自己的頭象是被閃電擊中一樣,發出了嗡嗡的巨響--這一切就像是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一般,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讓身經百戰的他一時也無所適從。
前田利家冷笑一聲,“今川義元,被你視為囊中之物的尾張即是你的葬身之地;今日此時便是你授首之時!”
“啊!”今川義元發出一聲瀕死野獸才能發出的慘叫,用力揮起了宗三左文字,向前田利家砍去。前田利家趕緊舉起大刀格擋,兩人你來我往,戰在了一處。
盡管前田利家比今川義元要年輕二十多歲,但是,今川義元亦是天下聞名的大將,此刻又把上當受騙、兵敗身死等所受到的種種恥辱都化作了憤怒,並轉化成了力氣,用力向前田利家砍殺過去。前田利家竟不是他的對手,被逼得連連倒退,眼看就要退到了大帳的角落。突然,今川義元的動作停滯了下來。原來,包紮好了自己膝蓋的服部小平太忠次悄悄起身,跛著足來到了今川義元的身後,用力抱住了今川義元肥胖的身軀。
“你這個家夥!”今川義元憤怒地大叫道:“放開我!”
他拚命地扭動著身子,還把手中的宗三左文字左右揮動,為得是擺脫服部小平太忠次的束縛。可是,盡管服部小平太忠次的體重很輕,手上的力氣卻不小,緊緊地抓住他的戰服,不容易擺脫。
今川義元方才對這位小侍衛的倔強還頗為欣賞,不過此刻卻成了最讓他討厭的地方,他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來人啊!難道外麵的守衛都死光了嗎?”
出於武士道精神,前田利家沒有趁著服部小平太忠次從後麵抱著今川義元的大好機會上前砍殺,反而收刀入鞘,象是欣賞一場相撲比賽一樣悠閑地站在那裏。聽到今川義元的大叫,他冷笑道:“不要再鬼叫了!你本隊的三千大軍已有一半戰死,剩餘的一半也紛紛向織田上總介信長公投降。全軍已經潰敗,身為今川氏總大將的你也該有所覺悟了!”
今川義元卻仍不肯放棄最後一線希望,拚命地大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他用力扭動著腰部,將宗三左文字砍向了右邊。就在這一刹那間,他突然感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刺入了自己的右腋之下,立刻就有一股劇痛向全身襲來,接著卻又轉化成為一股熱氣直往上衝。
“啊!”今川義元發出一聲大叫:“你……你刺了我……”
原來,服部小平太忠次被今川義元顛得七葷八素,快要抓不住今川義元那肥胖的身軀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除了被今川義元打飛的大刀之外,還有一柄短刀,就用一隻手勉力揪出今川義元的戰服,另一隻手迅速從自己腰間拔出那柄短刀,用力刺入了今川義元的右肋。
內心的憤怒和肉體的疼痛使今川義元再也顧不上身為大名的風度,破口大罵道:“混蛋!”。
服部小平太忠次從今川義元身上拔出了短刀,如注的鮮血立刻噴湧而出,今川義元渾身力氣象是被吸盡了似的,再也無法支撐起自己那肥胖的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
服部小平太忠次看向了一旁的前田利家--雖然自己是第一個衝進今川義元大帳之人,又刺中了今川義元使其倒下;但是,剛才自己已經被今川義元擒下,如果不是利家大人及時救援,自己的性命難保。因此,取下今川義元首級的榮譽,應該屬於利家大人……
前田利家微微一笑,朝著服部小平太忠次做了個“請”的手勢--盡管自己是懷著向主公展示武勇,以洗刷關於撤軍建議被視作怯懦行為的恥辱,才奮不顧身地衝殺進今川義元的大帳,並與今川義元舍命相搏;但是,最終擊倒今川義元的人,卻是服部小平太忠次;而且,身為一位領有五千石俸祿的家臣,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和年輕自己近十歲的小侍衛爭搶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