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須賀正勝不再反對,說道:“好的,我馬上出發!”
豐臣秀吉說道:“走在路上的時候,記著打起火把,要造成主公棄馬進山、走小路回歧阜的架勢,讓淺井氏那幫混蛋摸不清主公到底走的是哪條路。如果我沒有說動明國人出兵救援,或者沒有來得及攔截住淺井氏大軍的話,他們也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去追!”
蜂須賀正勝總算是明白了豐臣秀吉一開始向織田信長請求將自己留下,而後又讓自己帶著手下先行撤退的用意,也明白了豐臣秀吉為何又要苦苦勸說鬆平家康及其隨行家臣也先行撤退的用意,原來都是為了織田信長的安全,不禁為豐臣秀吉的忠肝義膽和心思慎密而深感欽佩,又響亮地應道:“明白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豐臣秀吉又說道:“但是,如果遇到淺井氏各城守軍的攔截,一定不要戀戰,盡可能快地撤回墨俁--雖說那些剛剛加入我方的家夥都是些不守規矩的浪人和野武士,既然已經成為了我的直屬部下,以後還要跟著我一起追隨主公掌控天下、平定亂世,我可不想把他們都斷送在近江!”
最先出發的織田信長當然並不知道豐臣秀吉背著自己作出了向明國大軍求援的決定,帶著柴田勝家等家臣和隨行護衛共計兩百餘人離開了宿營地,趁著夜色,進入了近江的山中,漸漸接近了朽木穀。這裏雖然屬於近江淺井氏的領地,主人卻是原來領有北近江的佐佐木氏的家臣朽木元綱,佐佐木氏被淺井氏打敗之後,才改換門庭,歸順了淺井氏--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戰國時代群雄並起、豪強林立,隻要稍微有點實力的人就能占山為王、自立門戶,成為一方領主,隻是在名義上歸順於某國大名而已,岡崎鬆平氏當年與領有駿河、遠江、三河三國的駿河今川氏的關係也不外如是。
快要進入山穀的時候,織田信長勒住了馬,叫道:“光秀!”
明智光秀從後麵趕了上來:“主公有何吩咐?”
“天色越來越暗了,騎馬走山路會很危險的,你覺得我們去朽木元綱那裏投宿怎麼樣?”
明智光秀心領神會:“主公是要讓在下先去拜會元綱嗎?”
“不錯!我料到淺井久政和淺井長政父子已經向沿途各城城主下達了討伐我的命令,而朽木元綱是不會輕易讓我們過了朽木穀的。”織田信長笑道:“不過呢,有你在,我就不擔心什麼了。你當年遊曆近畿諸國的時候,應該認識朽木元綱,和他有交情。我想,你一定能夠說服他歸順我的!”
明智光秀知道,織田信長之所以要自己先行前去拜會朽木元綱,一是因為自己確曾認識朽木元綱;二來也是因為自己曾經是越前朝倉氏家中的重臣,而這一次討伐織田信長的主謀正是朝倉義景,朽木元綱見過自己,一定會想到自己是拋棄了朝倉義景而選擇了織田信長,心裏自然就會動搖,而自己也就有了說服他的機會。可是,此行的成敗不但關係到自己,也關係到所有人的生死,讓明智光秀也倍感壓力之大,推辭說道:“主公明鑒,在下也隻是在遊曆近畿諸國的時候,曾經和朽木元綱見過一麵而已,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未必一定能夠說服得了他啊……”
織田信長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和朽木元綱都曾經見過麵,權六他們和他連一麵之交都沒有,你當然比他們更合適,就不要推辭了!”
接著,織田信長又笑道:“哈哈,象你光秀這樣的人,入水,就是深淵裏的河童;進山,就是狡猾的狐狸。而朽木元綱不過是一隻一直住在朽木穀、從來沒有見過外麵天地的傻熊羆,怎麼鬥得過你這隻精明的狐狸呢?”
織田信長這麼說雖然不無調侃的意思,卻也是一種褒揚和稱讚,明智光秀不好再繼續推辭,皺著眉頭,正色說道:“其實,在下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說服朽木元綱。不過,既然主公有命,在下就勉為其難走一趟。在下會竭盡所能說服他前來歸順,如果他同意,就帶著他的人質前來迎接您;倘若在下沒有回來,定是已經與朽木元綱同歸於盡了,那個時候,就請主公趕緊離開朽木穀,改走其他道路吧!”
“知道了,知道了。”織田信長對著麵前黑黝黝的群山狂笑起來:“哈哈哈,你這隻精明的狐狸一定能打敗那隻大熊羆的,我對你可是充滿了信心!對了,記著告訴朽木元綱,一定要給我準備美酒和洗澡的熱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