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
陽昊炎首先是看到一抹黑影朝他撲來,接著一大片溫熱液體濺上他的臉頰。
他無助的看著得逞的凶徒,看著熟悉的慈祥臉龐染上大片鮮血,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遭到襲擊。
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則替他擋下致命的一擊。
接下來響起管家蔡叔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母親的驚呼,他反應不過來,隻能失措看著被染成大片鮮紅色的地毯。
血!
觸目驚心的是血!
稚氣的臉孔上立時堆滿驚駭之色,他在眾人的拉扯之下死命抱緊男人,那人是他最敬愛的父親,直到自己被蔡叔使力揪開,他不由自主地跪下,布滿驚駭的眸子裏看到的是父親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父親!”
伴著母親的哭叫聲,他立刻哽咽。
血染滿他的手心,蔡叔怎麼努力依舊無法替父親止血,父親蒼白的臉孔盈滿痛苦,但還是緊緊握住他的小手。
“昊炎,聽爸爸說……唔!”父親痛苦地呻吟,他大驚之下緊緊握著父親的手,用力點頭。
“我一定聽!一定!”
這是從荒蕪逃出來的沐鬼幹的!父親一定是被沐鬼所傷!他臉上有著悲怨。
“等一下,日魂封印會從爸爸身體內浮出,你……你身為下一代的陽家家主要及時繼承日魂,懂嗎?”
他稚氣的臉孔上再度出現驚訝之色,父親在說什麼?
日魂怎會從身體內浮出呢?唯一能夠讓日魂自動脫離主人的身子,隻有一個情形,那就是現任的日魂繼承者快要死了!
“不!不行!我不能接受!”
他敬愛的父親是陽家曆代以來最強的家主,怎麼可能會死呢?!
這、這都是他的錯!他連沐鬼什麼時候出現襲擊自己也不知道,是他害自己的父親承受了致命的一擊!
“不!我不要你死,爸爸!”
“你……你太不聽話了!啊唔……”
他的一番說話氣得父親激動不已,胸前那道致命的傷口登時更為抽痛。
“雲成!雲成啊!你撐著!”
母親傷心地不斷流淚,隻是牢牢地握著父親的手,喊著父親的名字。
“我就是不聽!我要你親手將日魂交給我,就像當初你對我的承諾一般!而不是強硬接受自動脫離你身上的日魂!”
他哭叫著,他才八歲,他怎麼能夠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你……唔!”父親被氣得立刻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登時濺上陽昊炎的臉孔。
陽昊炎楞住了,母親卻在此時怒不可遏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爸快要不行了!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他迎上母親的淚眼,再瞧向生命逐漸隕落的父親,呆了一下倏地放聲大哭。
“我不要!我不要!爸一定會好起來的!”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嘶聲叫著望向母親,“媽,爸一定會好起來!我們不可以放棄!”
父親是頂起他和母親頭上的那片天,是他和母親的依靠,是他最敬仰、最崇拜的偶像,他…
…他怎麼可以接受父親就要離開他的事實?
“別像一個任性的小孩…
…昊炎… …”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父親望向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吃力地要握住兒子的手。
“我…
…我… …”父親的手好冷,冷得他不禁顫抖。
這種感覺是瀕死的感覺,父親身上散發的是濃烈的死寂氣息。身為陽家傳人,他對這種死亡降臨的氣息特別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