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
小雅的表情很認真,艾格烈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著自己。
他陷入錯愕之中,遲疑了好久,這才輕輕地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沒有後悔。”
換作是小雅一臉錯愕,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我覺得自己很不幸,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結果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裏。但是,當我知道那個平日口無遮攔的月同學,竟然為了救你,寧願將你身上的傷勢轉移到他自己身上。還有,那個陽同學,老是喜歡把正義凜然的話語掛在嘴邊,還不時耍酷,看起來就是一個刻板無趣的家夥,但他卻在魔獸麵前拚死保護了我們,壓根兒沒想過要自己先逃走,換作是我,我可能真的自己先逃走了。“說到這裏,艾格烈突然一笑,表情很認真地道:“我突然間覺得你們顛覆了我對人性的認知,我得重新認識你們了。”
他的笑容裏頭有著她不懂的苦澀,而且他難得如此認真地說出這一席話。
“小雅,要是能夠回去的話,你可以答應和我約會嗎?就一次好了……”
“約、會?為什麼?”什麼嘛,突然說起這個,他的頻道也轉換得太快了吧!她隻是把他當作一個比較神經大條的大哥哥而已!
艾格烈微笑按著她的頭,“因為我覺得你擁有大地的氣質,純粹而幹淨,是我見過這麼多人之中最善良美好的一個。”
好一下,她訥訥開口,“艾格烈,你這樣……我會很難接話的。”
“噗嗤哈哈哈,小雅好可愛!”他笑了起來,再次揉揉她的頭,揮手,“你要早點休息喔,我們明天見,然後明天一起回家。”
她笑了。看到她真正笑出來之後,他這才轉身走出。
寧願舍棄自己的安危也要救別人,這就是他看到的。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所謂的無私。
人類不都是自私的嗎?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蠢蛋會為了救別人而寧願自己受傷呢?
他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看清了人類的真正麵目,卻沒想到這些人類的舉止推翻了他之前的定論。
也因為如此,他才甘願跟著大家一起冒險吧?
艾格烈問著自己,然後露出一抹帶著苦澀的笑意。
在屋子的另外一邊,一抹背影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
月夜。銀輝灑落遍地,大地映出璨亮的光芒,像是披上了一層銀色的麵紗。
可是如此美麗的月色,站在窗前的少年卻沒有心情去欣賞。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陽昊炎輕聲歎息。
這是陽昊炎許多年來渡過最漫長的一個月夜。
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身後,正在沉思的他劍眉微揚,準確無誤地喚出對方的名字。
“月,你怎麽不繼續休息?”
月光的照耀下,月亦泱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站著,“我在想著明天的事。”
今天下午,他在喝過被喻為『史上最惡臭的液體』的森林之露,被那股天下最惡臭的氣味激得馬上蘇醒,甫蘇醒過來的他就得接受目前最殘酷的現實──明天一早要往魔獸聚集之地展開搏鬥,以換取重返人界的自由,他怎麽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