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瑜大人,我希望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的事情。”簡煜再次重複,無視宇源再次以不友善的眼神瞪著自己看。
落瑜嗯了一聲,“既然天譴已經到手,我是應該遵守承諾的。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簡煜的心就懸了起來,對方咧嘴一笑,“我現在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你是想反悔嗎?”簡煜咬了咬牙。
“人類的承諾對我們來說,其實真的不算是什麼。”落瑜聳聳肩,看著神情變得激憤的他,然後一笑,“不過,我沒有忘記你身上流有一半屬於我們的血統,所以對於夥伴,我們是不會食言的。”
簡煜的表情變得更是難看,但他沒有出聲反駁對方的話。
因為,事實就如落瑜所說的,他身上確實流有一半屬於沐鬼的血統。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殘酷事實。
他深吸一口氣,“那麼,你什麼時候可以將天譴置入我哥的體內?”
這是他和落瑜定下的承諾,也是他費盡一切心思、不擇手段將天譴搶到手的原因。
“還不是時候。”落瑜給了他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簡煜再次咬牙,對方卻揮了揮手,指著他麵前的那柄黑刀,“神器天譴現在的形態你是看得見的,月魄的幻滅之劍斬斷了他的生機與羈絆,加上之前困咒削薄了他的力量,就算將他置入行殷的體內,行殷也不見得會好起來。”
“你的意思是……天譴的力量不如從前了?”他很快聽出了落瑜的意思,不禁半信半疑。
那麼,他的哥哥怎麼辦?他一心以為天譴的力量可以為哥哥帶來希望,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
“一定、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對不對?”在人前總是一副冷峻淡漠表情的簡煜,終於忍不住激動地叫道。
“當然有。”落瑜慢條斯理地說著,優雅一笑,“你,就是那個方法了。”
對方的話裏有著難以揣測的深意,簡煜一怔,對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彎腰摘了一片鶴望蘭的葉子,輕輕拂過掌心上的刀傷。
掌心上的傷口奇跡似的痊愈了,葉子卻在這個時候化為灰燼,飄落在簡煜的麵前。
微涼的掌心輕輕撫上他的臉頰,簡煜一驚之下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撫著他臉頰的落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陽簡煜,不,唐行歌,你願意成為神器天譴的替代主人嗎?”
他瞠目,落瑜的輕柔話語似乎帶著某種魔力,像是在慫恿著他踏入充滿未知的禁忌之地。
而且對方喊了他另外一個名字……那個本來就不複存在的名字……
他一臉的失措讓落瑜的笑意加深了,指尖摸上了他左眉角處的傷疤,“難道說那些人加注在你和你哥哥身上的仇,你都不想報了嗎?你該不會忘記了那些人是怎麼逼死你媽媽的吧?嗯?”
黑瞳陡然縮起,簡煜的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像是被人硬生生挖開已經愈合的傷口般痛苦。
落瑜嘿了一聲,縮回手,凝視著他,“失去的就應該靠自己的雙手去討回。正式加入我們吧,叫那些滿嘴子說著仁義道德的人知道你的所求,然後用你的雙手喚醒天譴的真正力量,靠你自己的力量來救回行殷。”
簡煜艱辛地咽下口水,心中卻是竦然動容。
“就看你怎麼抉擇了,簡煜。”說完之後,落瑜轉身撿起小剪子,繼續蹲下為花圃裏的鶴望蘭除草。
宇源自然明白了首領的意思,他朝還愣在原地的簡煜比個一起離開的手勢,後者手一揚收回了懸浮在半空的黑刀,轉身立即拂袖而去。
“首領大人,屬下告退。”宇源微微躬身之後,緊隨了簡煜的腳步。
落瑜的動作稍止,若有所思了好一下,嘴角這才緩緩上揚。
他有預感,這個男人肯定還會回來的。
而隻要對方踏出那一步,勝利就離他們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