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主任?”胡雲逸敲響四樓最靠南的一間辦公室的木門。
“進來”
“木主任,局裏新來了一位同誌,分到了我們科室,給你介紹一下”
說罷,兩人都笑了,木子明也是憨笑的站在一旁。
“他也姓木,搞不好還是一家呢”胡雲逸繼續和木森開著玩笑。
木森笑著甩給胡雲逸一根中華,隨即又給了木子明一根。
“以後,還得勞煩你多指點他呀”
“森哥,看你說的,我也看出來了,平時到你屋裏來頂多是個芙蓉王,今天一見麵就是中華啊”
“淨胡咧咧,這抽屜裏的半條中華還不是讓你們幾個給摸走了”
“這事你可別找我啊,能幹出這事的隻有周波”
“誰叫我呢?”話到人到,周****門而入。周波是設計室的主任,剛才木子明是見過的,設計室也在四樓,和木森的辦公室隔著一間房。
平時,周波是木森辦公室的常客。
這棟樓的四層除了木森的辦公室和設計室就剩下一間大的屋子,留作了會議室。因著“地緣”關係,平時沒少蹭煙。
當然,也不隻是周波是常客,幾個股室中,隻有城市規劃股的股長是個女同誌,其他的包括監察大隊在內的所有股室隊的負責人都是沒事就到四樓抽根煙的,不抽煙的就來喝口茶。人就是這樣怪,他寧願拿著空杯子從二樓爬到四樓,接滿了水,砸吧兩口再下去。或許是因為大家知道,四樓沒有“木主任”,隻有“森哥”。
單是這一點,很是讓其他三位主任不服氣。三者中有一位是搞技術出身,平時也多是把這種不服氣表現為欣賞與佩服,而其他兩位則是有些不淡定的,以至於之後的很長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不值得拿到桌麵上來說的事。
“木主任、胡主任、周主任,你們忙著,我先下去吧”。見到周波進來,木子明說到。
“嗯,你下去可以先找張勇主任熟悉一下局裏的文件,了解一下平時的工作”,胡雲逸囑咐道。
“好的”。木子明帶門而出。
對於木子明和木森的關係,胡雲逸是知道的。目前來說,除了胡雲逸之外其他人還都不會很清楚。但,在機關單位,像這種事是跑的最快的。這個“目前來說”的保鮮期也僅僅隻有二十天。
回到二樓辦公室時,張勇和石山正要出去。
“正好,子明,有份文件要送給縣政府管城建的劉縣長,讓石山帶著你一起吧,正好熟悉一下,以後還有很多材料要送。”
“可以啊”
說著,木子明接過張勇遞來的文件,就陪石山往樓下走出。
“正好,老弟兒,出去溜溜,一上午了,憋得難受”
“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以後還請石哥多多指點。”
“太客氣了,以後都是弟兄們兒,什麼指點不指點的,這可不是兄弟間的話啊”石山佯裝惱怒。
“山哥說的是,抽煙抽煙”
說話間,二人已駛出了大院。街上人、車都不多,但石山依然是一路汽笛,像是逃出牢籠時的凱歌。
石山,也是轉業軍人。
軍隊幹部轉業到地方工作,是國家和軍隊的一項重要製度。國家對軍隊轉業幹部實行計劃分配和自主擇業相結合的方式安置。計劃分配的軍隊轉業幹部由黨委、政府負責安排工作和職務;自主擇業的軍隊轉業幹部由政府協助就業、發給退役金。
光陰鬥轉,流年暗換。從石山身上,木子明已經找不到一點軍人的影子了。石山比木子明虛長四歲,今年也隻有二十八九歲的光景,按說也不會這麼的沉淪。可是,誰又能說的清呢。如今,幹什麼專業的不像什麼。別說是當兵,就連木子明自己,雖說是堂堂本科畢業,苦學四年中文,如今也是腹中空空,心中懵懵,沒有一點文科生的樣子了。現在看來,所有的見證都在於那薄薄的一張紙。
這樣看來,如今社會,重視文憑也是對的,如果連那張紙都不再重視,真不知道還能以什麼說明問題。很多人詬病為文憑唯是。可是連張文憑都沒有,還有什麼可證明?
尊重文憑,是對人類社會的無奈選擇,更是社會智慧的集體恥辱。
幹什麼的不研究什麼,“徒有虛名”成了如今最實在的一個詞了。
那片展現著英姿颯爽風采的綠茵場,有可能是別人的夢想,也有可能隻是為了工作的一個跳板。高中畢業,甚至是初中畢業的小夥子,又是很浮躁血氣方剛的年紀,送往軍隊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一方麵為了培養一下心性,另一方麵更多的是為了當個幾年兵回來以後能給安排工作。因著這些原因,想當兵也是不容易的,關鍵時刻,還得意思意思的。很多人走時都是“有意思”的,這中間難免會覺得這個社會“不夠意思”,最後還資望能夠沉澱出“意思”來嗎?
石山不準備細說,木子明更不會細問。
春風得意馬蹄疾。鳳襄縣縣委政府坐落在“北湖”北岸,規矩局在湖南,將近南環,平時總要走個十幾分鍾的。但這次,可能是為了向木子明這位新到之人炫耀車技,到達縣委政府大院時離出發也不過剛剛過去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