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半閑突然用力推到一張桌子,接著迅速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亡命狂奔。
一時愣住的詭異男子幾秒後才反應了過來,帽子下發出陰惻惻的笑聲,他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那書一定在這小子身上!”
說完便越過倒下的書桌追著半閑而去。
兩人一路狂奔闖出了校門,摳著手機的保安看了一眼,愣了好幾秒以後才自言自語道:“媽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回個學校還要穿上那難看的什麼cosplay衣服,真讓人受不了。”
半閑好歹也是每年都代表班級參加校運會長跑的奪分王牌,他自然沒想到後麵那男子速度竟然絲毫不亞於他,猶如附骨之疽般一直緊綴其後。
半閑隻覺得頭皮發麻,盡量往人多密集的地方走,但那家夥就一直吊在他身後,冤魂不散。三輪考慮過大呼救命,但有沒有人理睬先不說,還有可能危及無辜的人。於是最後他還是選擇獨自麵對。
此時他也非常確定那家夥是為了自己書包裏的那本東西而來,他也想過要把本子丟給那家夥來脫身,但想到昨晚三輪把它說得那麼重要,又有些舍不得。
如果這是自己的東西,半閑或許早就放棄了。可惜偏偏它是三輪的,這時候的半閑就顯得比守山犬還要執著。
憑著自己對於小鎮的熟悉,半閑和那人在集市周旋了大半個鍾頭,本來還想著隻要再堅持一下就有可能擺脫他了,可半閑突然有些不妙的預感——自己似乎不知不覺間被引導向集市的邊緣區了。
這個預感讓半閑感到一陣嚴寒,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就離遭殃不遠了。
這時候放下書逃跑可能還來得及。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肯定是三輪那臭小子,半閑心裏想到。
同時嘴角卻翹了起來。
在這種危急時刻,半閑卻想起了高一他剛認識三輪的事情。
“你小子誰啊,幹嘛坐我旁邊?”三輪一臉不爽地看著自願坐在他旁邊的半閑說道。
“我叫梁半閑,1994年七月十四號出生,照理說應該是我比你大。你沒資格叫我小子。”
“喲,小子口氣還蠻大的啊!”三輪挑了挑眉說道。
梁半閑第一次轉過頭看向他,說道:“我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呿,真是無趣的家夥。”三輪說道:“還以為傳說中海歸回來的高材生起碼思想不會像咱國家的書呆子那麼死板,哼!結果也沒兩樣嘛。”
“這不是死板,是謹慎求實。”
“呸!啊啊~真是太無聊了,你這樣的家夥估計也沒幾個朋友吧?”三輪嘲諷地笑道。
半閑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轉過了頭。
“好吧,既然這樣,本大爺就大發慈悲收你為小弟吧,你就盡管淚流滿麵地感天謝地吧!”
半閑沒有說話,心裏卻癢癢的。
朋友?他似乎第一次接觸這個詞。
那時候半閑還不知道,其實三輪他自己,也是在今天交到了他的第一個朋友。
後來發生了什麼?太多了,一起打架,一起逃課,一起被老師罰跑圈——怎麼好像都是些壞事情?切,半閑回答前一定會先習慣性翻一個白眼。
跟他這樣的損友在一起,你還想盼望什麼美好的回憶啊?
兩個曾經都是孤獨的少年,總算是活了十幾個春秋以後熬到了遇到彼此的季節。從此他們互利共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怎麼有點不對?
哦,那隻是三輪的想法啦。要說半閑的應該是:我的毫不在意,你的毫不放鬆。
後來三輪回憶起半閑這個朋友,總是會無限感慨,說自己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修來這麼個朋友。
八班的那些同學,總是會說在跟三輪混在一起以後,半閑就變得開朗了起來,但同時好像也猥瑣了不少。這可沒少讓一大堆的花季少女一邊心痛一邊詛咒三輪這個罪魁禍首不得好死。
但三輪不這麼認為。從他認識半閑那一天起,他就那個樣。像一條忠誠的守山犬,認定了的主人就不再更改一樣。他自始至終地守護著他珍重的東西,對於朋友的一點一滴恩澤,不惜以命償還。
當然,半閑也從來不覺得聰明一世的自己會這麼早隕落於此。
三輪,我告訴你!要是到最後你都沒來救我,我就算變成冤魂了都不會放過你!
他停下了腳步,走向另外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