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笑著牽起冬蟲的手,朝田地裏的水窪裏奔去,他要陪冬蟲玩個痛快!
冬蟲歡快的把雙腳踩進水裏,把水花全都濺到了三輪的褲腿上。雖然兩人早就被雨淋濕了,但三輪還是假裝報複地把水潑到冬蟲身上。冬蟲一邊跑一邊笑,好不快樂。
三輪跑累了,停下來喘著粗氣。他問道:“對了,小冬蟲,你爸爸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聽到這個,她停下了腳步。她露出自豪的笑容,說道:“我媽媽說,他是個很偉大很偉大的男人!”
天上的烏雲像是巧克力味的棉花糖,它翻卷,卻賴著不散,吸收了所有的陽光。有雨點從天上降落,帶著絲絲縷縷的風,擊打著大地的鼓麵,敲出回憶的節奏。
——“我隻是個自私而卑微的男人,我對不起她們母子倆。”
而在另一個時空裏,一片篝火前,刀草談起了自己的過去,臉上帶著慚愧之色。
他是這個村子最受寵愛的嬌子,他從小就聰明絕頂,打獵種田唱歌樣樣都是能手。他是村長最看好的年輕人,早就被定下來了當做下一任的村長。要是生活就那麼發展下去的話,刀草一定會成為這個村子裏最耀眼的存在吧。
然而他卻遇到了禾闕,那個命中注定要改變他一生的女孩。信約村是一個很古板,很守舊的地方。而禾闕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太過超前的存在。照村長的說法,就是“外星人”吧。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禾闕不會織衣不會做家務,不明白為什麼她見到人都喜歡說“哈嘍”,不懂為什麼她會蹲著身子看昆蟲一個下午,更覺得奇怪的是她整天拿在手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方形物體。
而禾闕也不理解,不明白為什麼還會有這麼落後的村子,居然還保存著“男耕女織”的原始生活,居然覺得哈嘍是向他們挑釁的表示,居然會不認識照相機。
於是他們雙方都不理解對方,隻好各自繼續各自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而刀草卻不這樣認為,他是這個村子裏的天才,其實換句話說也就是異類啦。因此他對於禾闕除了不理解以外,更多的是好奇心以及渴望。渴望認識她,渴望從她身上得知更多關於外麵的消息。
於是,終於有一天,他開口說出了第一句搭訕的話:“那個...你手上那個...是什麼?”
拿著照相機蹲在地上取景的禾闕抬起頭來,指了指手上的照相機,問道:“這個嗎?它叫照相機,是一個...能把照到的事物瞬間變成一幅畫的東西。”
“什麼?瞬間變成一幅畫?”
“嗯...跟你解釋肯定會很難,要不你看著吧。”禾闕把照相機鏡頭擺向刀草,按下了快門以後響起了的哢嚓一聲。
刀草被閃光燈嚇了一跳,整個人後退幾步,差點就坐倒在地上了。禾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讓刀草有些窘迫難堪。
他惱羞成怒地說道:“你這是在幹嘛啊!那個東西好像很危險,在用之前你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的!”
“危險?”禾闕笑著說道:“不就是個閃光燈嘛,你個膽小鬼。”
“你才是膽小鬼!我可是這個村子裏唯一一個二十歲以前就成功捕獵到野豬的男人啊!”
“好了好了,你厲害就是了。”禾闕看著他神氣的樣子,其實也不懂這有什麼自豪的。她將膠卷拿出來給刀草看,說道:“喏,你看,這個是不是你呀?”
刀草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哇,這也太厲害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神畫家嗎?”
“不是...”禾闕解釋道:“這就是照相機的功能,這個印有你黑白輪廓的卷軸我們把它叫做膠卷,我們把它拿去加工印出來以後就會成為一張照片了。照片...應該懂吧?”
“嗯,照片我懂,可是那機器哪有這個精巧啊!”
“看來你們這裏的生活真的很原始欸。”禾闕感歎道。
“是嗎?難怪我覺得這裏這麼小,我真的很想有一天可以出去看看。”
“嗯,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我也很想把它領略完全,所以我才會一個人旅行,來到這裏。”禾闕眼神裏充滿了青春的激情,那些都是讓刀草向往的因素。
“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裏逗留這麼久?這裏既然真的那麼小,應該就不需要你花那麼長時間去領略了吧?”
“怎麼,嫌棄我,想趕我走了嗎?”禾闕挑眉說道。
刀草哪有被開過這樣的玩笑,他把禾闕的問題徹底當真了,連忙麵紅耳赤地擺手兼搖頭說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隻是好奇而已,其實我跟其他村民一樣,都沒有任何排斥你或者想要趕你走的意思。隻是你來的太突然,身上又有太多我們不理解的東西,所以才...”
“沒事沒事,我就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就認真起來了。”禾闕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才剛開始我的旅行,這裏是我的第一個停留點。我在這裏逗留這麼久,並不是因為這裏有多大,有多特別,隻是我很喜歡這裏慢悠悠的生活,還有你們淳樸到極致的民風。有時候我在想,或許世界再大,也比不過過得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