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即使是正值夏季的今天,午夜的風吹來也還是會帶著一絲涼意。浮生呆呆地看著被風吹得翻飛的白色窗簾,思緒也跟著皺褶不堪。
她父母的傷勢已經被控製了下來,傷的比較重的是她父親。當時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整個身體都擋在了浮生的後麵,背部頓時暴露在飛散的玻璃碎渣之下。而她母親也是因為玻璃碎渣的割傷而出了不少的血。
好在他們都沒有被飛機碾過時的氣流刮走,在這方麵隻是受了點稍微碰撞的輕傷。所以總的來說他們的傷也都是皮外傷,醫生在給他們做了簡單包紮以後就忙著去處理其他病情更危重的病人了。
隻留下浮生一個人看著病房裏的爸媽,擔憂之餘又覺得有些無力。看著他們都安然地睡著了,鼻息也很穩定,她也沒有太過焦急。
隻是這一場變故下來,本來應該很疲憊的她卻沒有一點的睡意。她此刻回想起剛剛自己對三輪做的事,說的話,突然有些愧疚之意了。
其實她也知道這並不能怪三輪,說到底去接機也是他們一家人主動要求的,三輪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來了。這樣子強行把罪怪在三輪身上,也虧得三輪這麼憨厚地把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浮生對於自己的無理取鬧也有點後悔,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三輪最後目送她坐上救護車離去時那幾近崩潰的模樣,揮之不去。
唉,到時候見麵了,再好好地何解吧。
還是說,現在先打個電話過去跟他解釋一下比較好呢?那家夥,隻怕被我這樣遷怒了一頓以後,連覺都睡不好了吧?
一想到這裏,浮生連忙拿出手機,手指飛快地按出三輪的電話號碼。然而在按下綠色的撥通鍵之前,她有停了下來。
可是,要是這時候他已經睡了,那怎麼辦呀?這樣吵醒他好像也不好……
有了!要不我打到他家的固定電話上麵試試吧?如果那家夥還沒睡,肯定就能聽到客廳記得電話鈴響而跑出去接的。而如果他已經睡著了,我現在打過去也不至於會吵醒他!嗯對,就這樣吧!
浮生心裏默默地做了決定,馬上刪掉之前那一串號碼,重新按出八個數字的固話號碼,果斷地點下了撥通鍵。
“嘟……嘟……”就在浮生等待著的時候,從窗外吹來的風突然消失了。
同時,兩道人影驀然出現,一把甜美的聲線隨之響起:“小妹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呀?”
浮生有些疑惑,心想怎麼這時候還會有人過來搭話。她放下手機。朝聲音的源頭望去。隻見有兩個女性莫名地出現在了窗台前。
其中比較高挑,看起來比較成熟的女人笑著說道:“你好,浮生。我是拉絲,她是安薇。今天咱們來,是有點事情想拜托你。”
浮生皺起了眉頭,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時鍾滴答滴答的響聲會顯得特別地令人煩躁。外麵隱隱約約還有蟋蟀的叫聲孜孜不倦地演奏著,成為失眠的又一個導火索。
三輪在客廳沙發上翻來覆去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坐了起來。
“難道是睡不慣這沙發嗎?”三輪皺著眉頭,非常地惱怒。
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奇怪,明明感覺全身的細胞都處於疲憊狀態,都在催促著大腦快去休息的了,可是偏偏腦袋卻在飛速地運轉著,不管是有用還是沒用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地在神經元之間穿梭著。
三輪無可奈何地站起來,一邊把那個本來就淩亂的頭發揉亂得更像一個鳥窩,一邊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
他決定先吃點東西,說不定吃飽了就能睡著了。
在猶豫了很久以後,他選擇拿出了一瓶煉奶,和著吐司就一口一口地啃了起來。一邊啃著,他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無心在意電視節目地發起呆來。
“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三輪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前,感受著裏頭有些不安定的跳動,自言自語地問道。
結果卻變成了不是自言自語,是古在他腦袋裏回答了他:“會不會是直覺之類的東西啊?”
“嗯?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三輪問道。
古解釋道:“心神不寧嘛,這不是經常會被說成是某種預兆嗎?比方說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啊,諸如此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