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滿再變,於她尹世雙而言也仍隻是那個被她一拳打成豁牙的小胖墩,而事實也卻是如此。
她無空理會他,隻一心想著莫名辭職的徐禮人,心中便愈惱這新來的夫子。
**夫子名為濟世,與他那一手精通的岐黃之術很是相襯。
方濟世為人和藹,比徐禮人親切了不少,加之廣博的學問,實在很討弟子們喜愛。
這其中卻不包括尹世雙。
她成了心與他作對,成日裏要麼不來上課,要麼光明正大的在課上睡覺,縱沒到公然與其拍案叫板的境界,也足以叫眾生心知肚明了。
這情況愈發惡化成她連考試也交白卷的情況,方濟世卻仍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萬年笑容如陽光一般掛在麵上未曾褪去。他越波瀾不驚,越叫少女的一腹火氣無處可發,就如一拳打上棉花一般軟綿無力。
尹世雙終於決定給他準備點肉體上的“驚喜”。
她打小就做慣了這類使小手段的事,因而準備起來頗為順暢,沒一會兒便在夫子的案台下做了些手腳。
萬事皆具,唯隻等方濟世被那一盆水潑成落水狗的狼狽樣了。
少女想想便咯咯笑出了聲,直叫一旁的南小滿看著摸不著頭腦。
眼看著方濟世如她所料般站上案幾,線繩扯動的聲音便隨之傳來,那藏在下麵的一銅盆的水就這麼飛了出來,直奔男人的麵門。
他反應極快,一側身便閃了出去,順手在銅盆上托了一把,叫那盆打了個旋便落在案幾上,盆中水紋蕩漾,卻是滴水不漏。
尹世雙看傻了。
男人淡淡地笑,很是好脾氣道:“把水盆放這可不安全。”
**尹世雙的頭次進攻就這樣被敵手化解為無形。
這清瘦文弱的夫子竟藏一身武藝,莫說是她尹世雙,便是常人也料想不得吧?
少女愈想愈氣,一口咬得瓷勺嘎吱作響,埋頭將一碗雞汁豆腦喝得呼呼。
她將豆花喝得見了底,豪氣地將錢拍到桌上就走了,絲毫沒聽見燕靜姝隱在後頭的嚷嚷。
尹世雙雖不是從小慣到大的千金,卻也好歹稱得上幾年的孩子王,那回不是將其他的同齡人治得齊整?就連小霸王南小滿最後都誠心地歸順與她。這遭屢試不爽的把戲就這麼被成年人有驚無險地避了過去,叫她實在心思難平。
她賊心不死,又源源不斷地整了其它法子要叫他吃虧,踢出去的球卻紛紛被原封不動地拋了回來,還險些叫尹世雙著了自己的道。
這姑娘當真是又急又氣了,然她做的手腳也不是能擺在明麵上的手段,便是氣得要發毛也怪不了他方濟世,於是默默承受了尹世雙滿肚怒火的就變成了南小滿和燕記的雞汁豆腦。
前者雖是會說話的活物,事實上也隻與武館裏的木樁子差不多用處,隻被少女一招招打得滿院子嗷嗷叫著抱頭亂竄。
高大的精壯少年做起閃避的事來頗有些笨手笨腳,不是踢翻了水缸就是碰倒了花盆的,兩人一陣風似的攪得村裏雞飛狗跳。
南小滿捂著後腦閃過從後頭飛來的白菜,直叫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快別砸了!”
他被她這樣胡攪蠻纏得頭大,隻好為自己之前不經意踩到她禁區的事求饒道歉,後頭那位剛好滿腹怒火無處發的,又怎會這樣輕易地饒了他?
她見他躲得快,隨手從懷中掏出個閃著寒光的物什丟了過去。
那匕首帶著風聲,叫少年嚇了一跳,險險避過後眉頭一扭便轉身向後頭的尹世雙撲去,一把將其按在牆上。
精壯少年力氣大得驚人,沒一會便將少女像小雞一樣釘在牆上,扭在一塊的濃眉顯然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