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淳浪蕩多年,身從花中過、片葉不沾身,已經嚐過一次滋味的女人,他是萬不會再試第二次的。
家中的二十三房小妾,無非是他一時興起娶來的,然這府中藏著的百花再多,也到底比不上外頭野花香。
因而與小十一王爺有過一夜露水情緣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數。
而關於杜子淳是否有隱疾這個問題,旁人自然是不知曉的。
隻這被臨幸過一次的娘子們心中豁然,多年心結終於在此刻解了——原來這小王爺是隱疾!(“他不肯碰我第二次,隻因難麵男人自尊!”)
這麼想著的,絕必不僅一人。
小娘子們心事難掩,本就被扭曲了的事實就走形得愈加可怕。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某日早朝後。
對自家兒子冷遇多年的皇帝突然叫他留下,很是慈眉順眼地問了些不著邊際的話,完了還不忘關心他的健康,實在讓這小十一王爺摸不著頭腦。
老狐狸又打什麼鬼差?
然而他未將話表明了,隻是饒有深意地叫他保重身體,臨行不忘捎上太醫配的什麼補藥,叫下人瓶瓶罐罐提了一堆,回府打開卻是氣得砸了一地渣。
藥酒的味道頗濃,尹世雙便隻是在一旁站著,也似要聞醉了。
少女的兩頰在不覺間緩緩升起紅雲。
紅衣美男麵色陰冷,正要將那上好的牛鞭踩碎,便聽一旁傳來少女的細聲:“……白瞎了這麼好的東西,不如拿去喂狗。”
旁邊的婢女聽得倒吸一口冷氣,想要掐她的手,卻是阻攔不及。
男人的高大身軀已然遮住了少女的視線,這氣壓低極、似有寒風圍繞,嚇得那婢女不覺間往後退了去。
“……你說什麼?”
尹世雙翻翻白眼:“下麵有隱疾,上麵也有病麼?”
話音未落,頭頂帶著風聲的巴掌就拍了下來,她想也未想地折身一閃,整個人在瞬間便移到了別處。
那動作極快,杜子淳始料未及地一掌揮空,接而踉蹌了兩步。
轉眸尋她,卻對上一雙嬉笑的眼。
“王爺身手也太差!”
杜子淳有些驚訝:“……你習武?”
她嬉笑不言,整個人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汗涔涔,一張小臉已透熟。
“……你們這兒也太熱!”
少女抱怨著,語氣裏竟帶了嬌嗔。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上下打量著她,並未覺察出有何不妥,這姑娘平日裏好吃懶做、最多也就給他鬧點事,這樣左右看著,不過也是方從鄉下來城的樣子,實在難料她身懷武藝。
“我自不是為你來。”
她無視著他青色的臉和漸近的侍衛,繼續說道:“我為師走。”
**尹世雙的身份,到底在那次醉意中曝光了。
當今相國大人的孫女、前任護國將軍與第一大金主的女兒,與她這麼一個不究吃穿的鄉下姑娘似乎沒什麼關係。
卻是如此,杜子淳也多多少明白她常日裏行事的道理了。
洗衣燒水做飯不會、擇菜端盤伺候也不會。
打掃整理不會、縫補砍柴就更不會了。
隻光一個膽子大得嚇人。
足以見得,這姑娘平日裏多受家人的寵愛。
若非此次歪打正著將不勝酒力的尹世雙聞醉了,隻怕他還會被蒙在鼓裏。
男人想得出神,便連茶水漫出也不自知,青年隻好出聲喚他:“小王爺,茶水滿了。”
杜子淳一驚,下一秒就被熱茶燙得丟了茶壺。
瓷碎聲清脆,白桃茶香四散。
“……好端端一隻青瓷翡翠,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