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特拉城外礦區冶煉廠。
卸任執政官菲利普斯年逾六旬,穿行在溝壑間步伐矯健如履平地。可他在官場中卻是舉步維艱,巴克特拉的局勢就是在他執政的一年中惡化到不可收拾的。
菲利普斯生於是希臘的科林斯城,科林斯在希臘諸城邦的知名度僅僅小於雅典和斯巴達,它地處兩大水域之間(西臨科林斯灣,東臨薩羅尼科斯灣)的一塊峽地上,聯通希臘本土和珀羅奔尼撒半島。
鎖兩地通四海的地利使科林斯的成名甚至於比雅典還早,科林斯人別出心裁的以一條地上運河聯通了東西兩大水域,這條地上運河科林斯人習慣稱之為“拽道”,顧名思義就是把貨船卸載,墊了滾杠由薩羅尼科斯灣沿石砌的“拽道”拖拽到科林斯灣,或者是相反。這在整個希臘諸城邦是獨一無二的!
科林斯還以地峽運動會聞名於世,地峽運動會兩年一屆,曾與奧林匹克運動會比肩齊名的,直到數百年後風頭才被奧運會蓋過。
除了這些科林斯還在建築史上為世人貢獻了科林斯柱式,這是希臘三大柱式中最精美的一種了,另外科林斯式頭盔,科林斯的黑陶,它的造船業它的航海業同樣享譽地中海世界。
菲利普斯有理由為他的故鄉驕傲的,但不幸的是,他出生在了科林斯最黑暗的年代,在馬其頓人的占領下科林斯的自由被扼殺,它的創造力也隨之枯萎。年輕的菲利普斯不能忍受這樣窒息的環境,遠走他鄉——菲利普斯求學遊曆的足跡遍布地中海沿岸,他醉心於機械、冶金、鑄造、建築。他師出埃及亞曆山大城的托勒密學院,同窗中有大名鼎鼎的阿基米德。
早年,菲利普斯做為技術顧問受聘巴克特亞殖民當局,來到遙遠的東方,為巴克特拉城的市政建設解決了一係列技術難題,因而他贏得了巨大聲望,這座城市以最高行政長官的榮耀回報他。可是人們忽視了一點:一位優秀的科學家、工程師,並不是必然的政治家,兩者需要的是不一樣的智慧!
此時的冶煉廠,雜草叢生滿目瘡痍,成了一座廢墟。這座依礦山而建的冶煉廠,是菲利普斯心血之作,也曾經是巴克特拉城繁榮的驅動力,更是一段青春歲月銘刻在老人心底的。後來,它給米家謀奪了,他們以劫掠般的手段開發礦區,毀滅性地使用冶煉廠,最終將老人的掌上明珠變成一堆垃圾最終遺棄啦!
身處這片空曠淒涼之地,回想它曾有的輝煌,經曆的曲折,心力憔悴的老人、濃須禿頂的大科學家不禁悲從衷來,像孩子一樣無聲的啜泣。他的身形顯得那麼孤零、無助,痛惜和愧疚在輪番折磨著他:再沒有比我更無能的父親啦,我兩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給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倒賣,我的孩子,你現在落到了塞裏斯人手中,他們會怎麼樣對你?他們會比米諾頓家族還要殘酷地壓榨你麼……
一支溫熱有力的手搭上肩膀,菲利普斯回頭:他身後站著的正是賽裏斯商隊首領——至少兩年內,他是這裏的主人了。前執政官心中更加地酸楚,老人冷泠地說:“不用你驅逐的,我馬上就會走的!但離開前我懇請你,善待這片土地,不要象嫖客對待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