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現在可以喝了嗎?”張飛乃是性直之人,這菜都還沒有上完便是急不可耐了,劉表自然是伸了伸手,“三將軍請隨意!”劉備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張飛也沒多想,抬手就拍開酒壇封泥,也不倒進酒碗,抱著酒壇就猛灌了幾大口,再放下酒壇時,張飛已然是滿麵喜色,大笑著說道:“果然是好酒,難得的好酒!多謝使君了!”
“好酒,好酒啊……”張飛連連拍手稱快,蔡瑁等人紛紛投來鄙視的目光,諸葛亮和馬謖則是靜觀其變,一言不發。
劉表笑道:“三將軍如果喜歡,一會兒差人送十壇過去。”張飛捋了捋滿是酒水的虯髯胡須,“多謝使君了。”
席間,賓主雙方言談極歡,酒過三巡之後,劉表身體愈發的撐不住了,便是道了一聲打擾,“賢弟,能否與某進內一敘?”
劉備見狀,急忙起身,攙扶住劉表,兩人進了內室,剛剛一坐到臥榻之上,劉表便是汗水直冒,劉備急忙道,“兄長如何了,要不要我去叫郎中?”
劉表擺了擺手,“無妨,賢弟請坐,我這身體怕是撐不了幾日了。”劉表忽然從臥榻裏間取出自己的令牌與印信,劉備頓時有些心生警惕,不知劉表忽然取出代表荊襄九郡最高統治權的牌印是為了什麼。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荊州,看起來是歌舞升平,可是內憂外患全都深種,外有曹操虎視眈眈,不日南下,內有二子爭位,當然或許這並不是他們的本意,可是他們背後的勢力集團確是要爭取自己的利益,長子劉琦性格懦弱,兼之母親早逝,又為繼母所不容,少有人看好於他,將來前途如何也不知道。
而作為荊州與江東屏障的江夏方麵,昨日已經收到黃祖急報,孫權領兵進攻江夏,江夏軍奮起反擊,陣斬大將淩操,屍體為其子隨後率軍死命奪回,一時雖然無礙,可總有些放心不下,當年計殺孫堅,未能斬草除根貿然行事,沒想到其子孫策智勇雙全,赤手空拳打下了江東基業,為荊州埋下了天大的禍患。
對於自己身後事劉表自然是還不能預見,可是當下他卻是要試探試探劉備,劉表手捧令牌,遞到劉備麵前,捧印向劉備深深一鞠,劉備大吃一驚,慌忙起身還禮,疑惑問道:“景升兄為何行此大禮?兄長有何吩咐,還望賜教。”
劉表有些氣喘的說道:“賢弟啊,人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你我乃是漢室宗親,正當出力扶持社稷,可惜的是某劉表一生黯弱無能,德薄才淺,守成之人,不足成事,這荊襄九郡賢弟當之無愧,你我同為漢室宗親,我亡故之後,賢弟領我荊州實乃我九郡之福,還望賢弟千萬不要推辭!”
劉備深切的作揖道,“兄長切莫如此說,還要好生將養身體才是。”說實話,劉備是被劉表給弄糊塗了,之前劉表捧出代表荊州牧身份的令牌印信時,劉備就已經是大吃一驚了,隱隱猜到劉表用意的劉備更是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待得劉表說出用意之中,劉備使真的衝動了一下。
諸葛亮和馬謖不是沒有進言說過要取劉表而代之,荊州乃是兵家要地,人口繁盛,產糧大州,車馬便利,四通八達,隆中之時孔明也曾說過取天下之策,一路便是從荊州起兵,另外一路則是從益州出秦嶺,而荊州是主要的一路,可馬步,舟水齊頭並進,益州隻是輔助之路。
可以說預取天下,必先取荊州,雖然劉表把牌印捧到麵前時,劉備也曾心動了一下,可是立即便是按捺下去了,劉表雖然說是守成之人,可哪裏又是想象的那麼簡單,說不得隻要一開口答應,自己招來的便是殺身之禍。
劉備恭聲道,“兄長不可再說,兩位公子都是賢德之人,我怎能反客為主,奪兄長基業,備自當全力輔助,安敢有他意?”
“賢弟此言差矣。”劉表歎了口氣,顯得一臉誠懇的說道:“某兩子皆是庸碌,荊州乃是大漢王土,並非我劉表一人,我不過是替天子司牧一方,如何能說我是基業?古語雲: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賢弟亦是大漢宗親,德高望重,文武雙全,望賢弟救荊州萬千生靈於水火,掌管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