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也不愧是精銳,在這等情況之下幾乎就猜測出來當麵之敵大概的兵馬之數,馬謖和甘寧關鳳再度領著最後一個完整的佰隊衝殺一陣之後,再得空回頭一望,身後能戰之士,隻餘下六十餘人,此戰五百甲士,幾乎全沒於此。
甘寧領著最後五十餘人和曹軍戰到一處之時,而馬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覺得周圍到處都是曹軍人馬,此時甚至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了,隻能在亂軍之中往來四處亂撞,殺不多時馬謖終於熬到曹軍整隊歇息,整軍之時見身後跟著的僅餘二十餘騎步卒,馬謖心中暗道一聲:“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天色已經是進入淩晨,馬謖在親自領軍來回殺了幾陣,已是人困馬乏,回頭一看身後便隻剩下幾騎心中暗道:“再這麼殺下去,累也累死了,心中該是想,撤退的時候到了!”心中計議已定,馬謖便是開始估摸著退卻的方向。
馬謖手中兵器還在,而且穿戴整齊,這等廝殺時候,已經是極為難得了,見到身旁,佩刀不全,一身血汙,頭盔不知道哪裏去了的關鳳,這時候不由得苦笑一陣,全虧得你啊,不然我馬謖豈能活到現在,轉過頭來,關鳳心中卻有些亂了,畢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有些慌了神的關鳳道,“銀屏,是我累你如此,騎上我的馬,速速離開此處。”
關鳳此刻不允了,幾番相處下來,這個年輕俊朗,足智多謀的少年已然慢慢進入了她的心扉,更是同生共死的感情,“當初在汝南,本就是該死之人,幸得義父相救,恩養至此,能在此時,聽到你說這些話,縱然是死,我也……心滿意足,我留下來罷。”
馬謖認真的看向關鳳:“不行,這一次,你必須走!”
她拿著刀,轉過身,搖搖晃晃如幽靈般的走了幾步,吸了吸鼻子,然後又轉回來,一邊走一邊抽泣,如此換了幾個地方,終於在對著難免的一處草地前蹲了下來,抱著雙手,低頭哭了出來,那聲音壓也壓不住,可是她沒有辦法回去,眼前的少女,恐怕從懂事時起,就一直堅韌好強,從那時起就從來沒哭過,也沒有人見過她哭了。
父母不知道是誰,早在她小時候便是離開這個世上,兵荒馬亂,無所依靠,撿著零碎糧食度日,幸好義父關羽心中不忍,收留於她,猶如親女一樣愛護,從此,雖然義父教導嚴厲,但關鳳日子過得總算是好的,但在眼下,連她自己都壓不下這樣的情緒,或者也解釋不來這樣的情緒。
馬謖在旁邊的濕草上坐下了,過得片刻,試探性地伸手拍了拍少女那邊的肩膀,然後將手在肩膀上放下,試圖摟著她,關鳳“啊”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她身體往這邊側過來,“你總是這樣,為什麼要逞強,為什麼要逞強!”
在馬謖的懷裏大聲哭著,然後舉起手,一拳打在了馬謖的肩膀上,馬謖臉都綠了,第二拳則是胸口,她還在大哭。
“直說這麼多渾話!”馬謖心性素來沉穩,此刻也有些急躁,敵人是騎兵,須臾即至,若是再推讓幾句,恐怕那一個都走不了,此刻也顧不得什麼肌膚之親了,輕舒雙臂,抱起關鳳就把她放到了馬背上。
關鳳俏臉一紅,一顆心跟兔子似的,怦怦直跳,不過也就是一刹那便有些反應了過來,之後就隻見馬謖手中烏茲鋼長劍重重的一拍馬尾所部,戰馬吃痛,飛也似的竄了出去,關鳳急忙拽著馬韁,險些掉了下去。
馬謖嘶聲力竭的道,“記得往南走,到了漢津口才算安全,若是我回不來,一定要……活下……”
“王八蛋,你若是回不來,我關鳳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生死離別之際,一向如溫婉佳人的關鳳終於展現出了亂世兒女豪放直爽的一麵。
入眼除了死去的兵士便是四竄逃亡的百姓,馬謖對著已經殺得有些疲憊的甘寧說道:“興霸,我們已經盡全力了,現在,逃吧。”
天色黝黑,估計還有兩個時辰才能亮起來,馬謖和甘寧都是麵麵相覷,現在不辨方向,而且連個能問路的人都沒,這又如何是好?
兩人心下一琢磨,便是直往南麵而走,待得天色有些大亮的時候,兩人也是疲憊不堪,此時此刻,路邊已經能夠見到不時飛馳而過的曹軍騎兵,好在兩人將身上的盔甲丟棄,兵器都用布包裹起來,現在直如一普通百姓,曹軍對於路邊的百姓置之不理,直往南下奔去,目的很明顯,就是劉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