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魏延在荊州的職位並不甚高,在士兵當中也算是老油條,老兵痞的存在,可是長久以來雖然有官職在身,很得士卒敬佩,但始終升不上去,一直都是鬱鬱不得誌,來到此間,依照馬謖看來,這個時候魏延的行伍功夫已然算是一流。
到了此間,魏延也是臨危受命,九十餘名騎兵都是盡數交與魏延從容整布,後麵還有數百步卒,魏延走在最前頭,手中大刀鋒利無比,映襯著方才升起來的陽光,直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魏延戰袍烈烈,自家身後便是軍中精華所在,男兒至此,還有何遺憾……
“隨某殺……”魏延大刀一舉,便是提馬直衝,魏延為戰列最前,猶如矛尖一般,身後騎兵,正在沿著平緩的山坡,轟隆隆的席卷而下,一排排的長矛已經放平,戰馬都戴著麵甲,廝殺聲,呐喊聲,同類的嘶鳴聲,還有空氣中鮮血,刺激得它們拚命向前。
饒是這長阪坡的道路寬闊,曹軍兵馬撲天蓋地,他們也毫無畏懼之意,在任何朝代,在任何時候,隻要男人還是男人,隻要人類的確是從動物進化來的,血液中還有沸騰的因子,這騎兵當先衝陣的壯麗場麵,就會讓帶把的家夥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馬蹄聲已經掩蓋住了天地間一切的聲音,一排排冰冷的甲胄反射著冬日頭頂無力的陽光,如同一排排躍動拍擊著海岸的鋼鐵潮流,大地在馬群踐踏之下顫抖,戰馬漸漸提速起來,大地的顫抖聲,馬蹄的轟鳴聲,衝陣騎士的呐喊聲,已經混成了仿佛海潮一般的聲音,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湧向麵前的敵人!
前麵趙雲衝過一陣,曹軍之中為了圍捕趙雲,有些混亂,有的操弓,有的持矛,看著滾滾而下的騎兵,看著居於陣中那個身材銷瘦舉著烏茲鋼長劍,挺拔的年輕人身影,眼前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仿佛都失卻了聲音。
每個看著這支一千出頭軍馬的曹兵,都浮現出了一種現實的感覺,不可敵!離這支湧來方向最近的張郃所部軍馬,大張著嘴,都忘記了張弓矢,或者操起兵刃擺出抵抗架勢,隻是看著這仿佛無聲的洪流向著他們湧來,看著被馬蹄踐踏而起大團翻卷的泥塊,然後就看著那些冰冷的矛尖,撲到了自己眼前!
這實在是一場再完美不過的衝陣態勢,地形足夠好,土地雖然鬆軟一點,但是托天氣的福,戰馬沒有打滑,地勢足夠開闊,殺起來沒什麼大問題,最要緊的還是敵人的配合,這個時候張郃所部已經收攏不過來了。
本來曹軍之中就是騎兵居多,可是一但擺起防守大陣,騎兵幾乎就失去了他最大的優勢,機動性,魏延衝在最前麵,是給憋瘋了的人,魏延風塵困頓,一身本事,卻始終是偏稗末將,嬉笑麵孔之下,他其實也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沒想到曹操南下之後,風雲際遇之下,竟然就是有了這等機會!
文聘心思比他簡單一些,人人都有出頭露臉的日子,雖然是坐鎮後路,可是隻要一進入大陣之中,後路依舊是可以廝殺的所在,而且若是在千餘軍馬僥幸衝出之後,後路的壓力更重,要擔負起抵擋曹軍銜尾追殺的斷後重責,現在廝殺機會終於來了,而且是正對曹軍,最初幫著蔡瑁為虎作倀,已經是不應該,現在救主母於危難之中,自己再不出力自效,就成什麼樣的人了?
魏延和文聘心熱之下,想法就是這麼簡單,男兒至此,無非殺敵而已,兩人雖然都有自己趁手的兵器,可是手中都夾著另外一根長矛,呼喊聲中,就這樣正正的撞進了張郃散漫的大隊當中!
衝陣之時,這衝陣長矛不過都是一次性使用的,虛握在手中,和敵騎一觸就要鬆手,但是挾著這巨大的衝力,魏延杆長矛,頓時就將兩名曹軍騎士從馬上撞下來!
座下戰馬衝陣的巨大動量不因這區區一矛撞擊而能衰減下來,就這樣直直的衝入亂陣深處,就算是騎兵,沾著碰著,那些戰馬都嘶鳴著四下排開,和周遭騎士撞成一團,更不用說馬上魏延和身後近百騎兵,已經紛紛抽出了馬上短兵刃,掠過哪個曹兵,哪個就遭殃。
殿後的文聘手中大槍不停揮舞,說起來更像門栓多一些,揮動之下,挨著的曹軍騎兵就吐血落馬,步軍則是盾牌破碎,飛出十數步才停當下來,沒一個人能稍稍抵擋,混亂當中,使不開騎戰的長兵刃,有的曹兵騎士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抽出佩刀佩劍抵擋。
這衝在最前頭黑鐵塔也似的騎將,大刀分量太大,迎上去還是刀折人落馬,魏延今日似乎要和文聘別別苗頭,在陣列當中,同樣矯健如龍,大刀沾著哪名倒黴的曹軍騎士,就隻有落馬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