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伍多年,張豐又豈是不通軍事之人?不管怎麼說都是為前將軍張遼所信重,也不會不知道看不出來這等所在,張豐話音剛剛落下,一名麾下就上前對他道,“大人,行得這麼急,弟兄們實在是被累得狠了,軍事艱難,我等豈能不知,但是這般氣力實在是行不得了,馬兒也要修整,否則還沒等尋到劉備等人,就得掉膘不少。”
看了看愈加漆黑的夜空,張豐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又豈是不通人情的,小心一些總歸是好的。”麾下五十餘人,隻有先到的十三騎力氣恢複了些,保持警戒之勢,其餘眾人卻是沒了力氣。
正當幾人說話之間,忽然臨高之處,長弓弦驚,猶如霹靂,緊接著一支支箭矢便潑了下來,由於夜間之中,箭雨沒了準頭,雖然如此,可是十幾支箭下來,也人群之中頓時就傳來七八聲慘叫。
張豐心裏猛地一驚,大聲喝令道:“不許亂撞,亂了軍心,死得更多,趕緊給我上馬,抵擋一陣!”張豐雖然心中一緊,但是仍然沒有亂了分。
張豐摸不清對方的人數,在自己話音剛剛落下,一陣馬蹄急促之聲便轟然響了起來,這時候,不少曹軍甲士還未曾爬上馬,即便匆忙之下擺出了防禦的架勢,也是盔甲斜帶,哪裏還有多少戰心!
傅義手中拿著一杆刺槍,馬上還另外放了一杆長槍,傅義將刺槍平舉而出,直直的就帶著眾人殺進了曹人的陣列當中,黑夜模糊之中,也看不清多少身影,隻是看到一個身影便衝了過去,刺槍隻是應聲的就紮進了當麵之人身體中,破甲之聲應聲而起,傅義見刺槍紮實了,當即便是撒手,隨後取出長槍,一往無前的隻是往南直直的衝了出去。
身後的弟兄也是這般,緊緊的跟在傅義的身後,這種情況,早就是料定,不求殺敵多少,隻要能衝上一陣,震懾曹軍,淒厲的慘叫之聲不斷響起,在這空曠的野地之中,不斷的回響,直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雙方短兵相接之中,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人倒下了還是敵人倒下,傅義一路衝殺前行,手中武器隻是緊緊的遮護住戰馬和自己,若是有人阻攔也不多想,隨手就是紮去而已。
幸好的一點便是曹人此時此刻並沒有多大的防備,隻是密密麻麻的混亂成一團,這樣也方便了他們行事,一場廝殺過後,希望能多剩下幾個袍澤弟兄……
這一場突襲說句實話,不管是從時機還是地形,都是處理得合適的,隻要再給一刻鍾讓曹軍將養了一些力氣,即便能給曹人造成一些死傷,說不得自家這點人馬就得全部丟在這兒了。
這個時候也不想那麼多了,廝殺之間憑借的不過就是一往無前的決心而已,今日就算是拚了這條性命,也要殺幾個曹狗,一路急行,戰馬嘶鳴,鮮血不斷的濺灑在自己的臉上,傅義也是以命博命的打法,一但接上,便是換傷的舉動,不過多年行伍,總能避過要害。
身上受了多少處傷,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傅義都是沒有去管,但是他的目光焦距還很凝視,隻是鮮血不斷的浸染,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汗水滑到傷口之處,總是讓人不由得微微抽動,而手中提著的長槍也因為廝殺多時,槍身都是血,拿著也有些打滑了。
這種情況之下,對於時間和地點都是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觀念了,傅義隻覺得自己的手臂有些發麻,掌中刺出去的槍更加緩慢,平日裏偌大氣力也不知道去了哪兒,隻是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得到身後依舊是有馬蹄聲緊緊的跟隨自己向前,向前……
喊殺愈烈,沈萬也是跟著傅義一路搏殺,待某一時,眼前為之一空,傅義隻是舉起長槍,大喝一聲:“掉頭,殺!”
隨即傅義和麾下健兒一勒韁繩,戰馬齊齊嘶鳴一聲,幾乎隻在一刹那之間便是完成了調轉,略微看一眼,還有十五六騎之數,傅義便是再度撲去,張豐終於是將麾下集齊了一些,騎上了戰馬,舉起刀槍,已經是枕戈待旦,不過這些奔襲了一天的曹軍究竟有幾分戰力,張豐也是吃不準,方才大意之下,被占得先機,丟下了近二十具屍體,一些曹兵還沒來得及騎上戰馬,便是送了性命,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放手廝殺而已。
雙方隻是在短短交手的第一時間,便是打出了真火,而隨之,第二波真正意義上的對撞猛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