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明白了馬謖的心思,他想故意將自己所在示形,擺出了大營兵力薄弱的架勢,主力都遠遠的分出去,一副急於攻拔曹軍堡寨,好展開決戰的急切心態,甚至不惜露出破綻,不顧自身安危。
說到底,其實馬謖的心態是速戰速決,曹軍兵強馬壯,人數眾多一但不能先行給曹軍造成威懾力,那麼隨後曹軍兵馬大部一到,悔之晚矣。
按照他給曹軍留下的勇於處於陣前的印象,他有如此舉動,也是正常,可是這個計劃的唯一破綻就是,曹軍統帥,明顯是知兵之人,要是他們不出來,又將如何?這場戰事,還是將打成持久,等著曹軍援兵到來就必須撤退,馬謖不惜犯險,很可能也起不到作用,而兩支最有力的兵馬,一個遠遠截斷退路,一個頓兵於堡寨左近。
馬謖自然是知曉,一但時日持久,不要多的,三五日之下,自然兵鋒會頓挫,到時候展開決戰的話,不見得有利!
魏延頓時就搶前一步,在馬謖麵前,他說話毫無顧忌是成了習慣的,頓時就拚命搖頭:“參軍,這疑兵誘敵之計,就算參軍布置得再逼真,曹軍統帥,要是稍稍沉穩一些,就隻要頓兵不出,牢牢把持住戰場主動權就可以了,何必去犯險?如此做為,隻怕將自家兵馬東調西遣,反而白白浪費精力,到時候我們到底是真攻打,還是退下來?”
說到底,如果退下來,徒傷大軍銳氣,輕易進退,我們自家士卒也有怨言,到時候等到和曹軍決戰,兵鋒就不那麼銳利了!
要是不退,哨探都看過,曹軍寨堡不大卻極堅固,荊襄世族經營了這些堡寨十幾年是沒有,五六年是有了,猝然怎麼攻拔得下?頓兵堅城之下,兵家大忌就是這個,曹軍毫無疑問在等他們援兵到來,到時候我們背水接戰,局勢再惡劣不過,真要冒險,馬參軍不如帶我們屯駐就是江津口就是。
馬謖冷冷的看著他:“魏文長,你以為某就沒考慮這些?某現在就是要用這招將曹軍引出來,做最後的努力,要是曹軍真不出來,無非就是退回而已!”
一直沉默的王威,從一開始都在靜靜的聽著馬謖和魏延的爭論,魏延將他要講的話都講了,有的地方,看得清楚,但是魏延,甘寧都是沒有經曆過大戰陣和大官場之人,等到魏延昂然向馬謖請誘敵之責的時候,王威卻是準備開口了。
王威踏前一步:“參軍,讓我王威來誘敵!曾經我還進言,以精銳兵馬趁曹操小覷我荊襄敢戰之心時偷襲一陣,於襄陽城下斬殺曹賊,曹軍上下,隻怕恨我王威入骨,要是我來誘敵,也是一般的,到時候等參軍和魏將軍回援就是,隻要曹軍敢出來,我就將他們牢牢拖住,總不讓他們生還!”
其餘將領,已經在旁邊聽得心旌搖動,馬謖意圖之決絕,賭得之大,都讓他們無話可說,更讓他們感動的是,馬謖的死戰的決然之意到現在都沒有半點改變。
他們也知道,自己位分夠不上做為引誘曹軍的餌料,這個時候卻也紛紛上前進言:“馬參軍,引誘曹軍的差使,就讓王將軍和魏將軍兩人之中選一個罷!打著馬參軍的旗號就是!不管將來如何,我們拚了身家性命,也要保下馬參軍,大敵當前,少不得馬參軍這等人物!”
馬謖淡淡微笑,緩緩搖頭,剛才激動的情緒,已然平複,“諸軍將,各歸本營,聽候魏王兩位將軍調遣,各自行事,將當麵曹軍,徹底粉碎!”
諸將一個個肅然聽著,都用無比熱切的目光看著馬謖,魏延最先深深一禮,按劍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帳門口,魏延就是一聲長嘯:如果這天意,當真是老天的天意,也許真如馬參軍所說,我們能打贏此役,老天老天,我魏文長從來沒求過你什麼,自家命硬,掙紮求活罷了,你卻要庇估我們這個不要命的馬參軍。
王威同樣朝著馬謖深深一禮,他卻沒有說話,隻是大步走出,諸將同樣,朝著馬謖行禮,魚貫退出,每個人都神情肅然,緊緊的抿著嘴唇,每個人胸中,隻是翻滾著和魏延一樣的話語。
此時此刻,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曹軍被馬謖誘出來,還是不希望馬謖涉險!而馬謖就負手站在營帳當中,看著諸將昂然遠去!
馬謖軍中,兵馬陸續將出,一杆杆旌旗從堡寨之內轉移到了曹軍的視線之下,而後,一路數千兵馬直往西北而去,一路軍馬卻是去準備攻打事宜,而馬謖卻是帶著一千義勇營就頓在曹軍的眼皮子地下,文聘一千兵馬留守大營,隨時準備出擊,第一時間以援應馬謖,馬謖的中軍大旗烈烈作響,挑釁之意再無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