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與寒雨一見如故,待回到庾府便將自己的公主身份向她講明,又為她安排了客房暫住。
可是回到了自己房中的幼薇,等了許久也不見庾遙和溫蒼回來。
直到天色已亮,庾府的下人打開大門,隻見門口躺著三個人。
庾遙和溫蒼都已經昏迷不醒,而範仲文早已魂歸西天。
下人們嚇得半死,連忙通知了晰兒和朦兒,請他們代為稟報長公主。
寒雨知道了消息立時便昏死過去。
一時間,庾府大亂。
先是官府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先是接走了範仲文的屍身,交還給範家。
開封府的少尹也帶著人還詢問過一遍。
未免暴露行蹤,幼薇暗中藏起了寒雨,並未讓人知道。
然後是汴京城裏的有名的大夫和宮裏的禦醫來了一波又一波。
溫蒼隻是力竭暈倒,並無大礙。
庾遙仍然昏迷不醒,藥石無靈。
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鬆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
時至傍晚,幼薇屏退左右,守在庾遙病床前,千言萬語說不出,隻是兀自落淚。
門吱呀一聲開了,溫蒼走了進來。
幼薇道:“你損傷了身子,快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就好了。”
溫蒼道:“回去也睡不著,想來看看庾兄。”
幼薇歎了口氣,說道:“從前隻要有他在,我就十分心安。總覺得他是銅皮鐵骨、百毒不侵,想不到他竟然也會被人打倒。”
溫蒼在旁邊坐下,也歎息道:“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跟你說。”
幼薇回過頭,看向他說:“你說。”
溫蒼道:“庾兄之所以身受重傷是因為在緊要關頭,他把文犀辟毒珠給了我。何天翼由華檀寶扇上散出的毒煙十分厲害,即便我給庾兄服下了寒食飛花,還是無法解毒。”
幼薇隻聽了前一句,便無心留意後麵溫蒼說了什麼話。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她明白了庾遙,明白了他對溫蒼的感情。
庾遙一直默默地隱忍著,因為世俗,也因為她。
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溫蒼見她如此,又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庾兄!都怪我!”
幼薇拭了拭淚,紅腫著眼睛,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是我想他暈倒前,一定很欣慰。”
“欣慰?”溫蒼不解。
“是,欣慰。”幼薇看著溫蒼說道:“他不會舍棄朋友獨活,就像你一樣。留下來的人總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所以他情願此刻躺在這裏。”
溫蒼低頭不語,良久之後才又開口說:“寒雨姑娘怎麼樣了?”
幼薇道:“受了刺激,經受不住,也病倒了。現在一口飯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隻想著追隨範仲文而去。”
溫蒼道:“是我對不起他們。賊人眾多,我沒能救下範公子。這件事本來與他們無關,不想卻白白卷進來,丟了性命。”
幼薇道:“想不到範仲文雖然行事偏激些,遇到事情卻也能對我們以命相酬。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對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