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以塵埃落定時,除了開始重建的百姓和官兵,大概隻有那鬱鬱寡歡的馮叮當和躺在床上還未醒來的宋櫟,沒有看到這一縷來之不易的朝陽。
“哎呀,疼疼疼!我的頭怎麼這般刺痛。”宋櫟緩緩睜開眼,坐在自己床邊的是照料自己的寧安,後者卻臉紅似蘋果般的看著自己。
“師哥……手。”寧安使了使眼色,宋櫟這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抓著寧安的手,這才急忙鬆手。
“師哥,你的傷可還有恙?”寧安扶起宋櫟,然後讓他咬著毛巾,自己用手解開背後的繃帶。
“嘶!那大叔下手還真狠,若不是之前和那妖女纏鬥浪費了大量的體力,這等招數我還是躲得掉的。”宋櫟想到葛擎那揮舞有力的斬擊,心裏暗自不服。
“師哥昨日所作所為寧安都看在眼裏,著實厲害。隻可惜寧安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像師哥師姐那般同妖物戰鬥,這才學了雌黃之術。”寧安一直覺得,幽鬼司不應該養她這等連符咒都使不得的廢人。
宋櫟卻笑了笑,指了指窗外那些忙忙碌碌的傭人丫鬟們。
“師妹說笑了,這府中誰磕磕碰碰不得找你啊?再者說,你那高超的醫術隻怕這汴梁也找不出幾個吧?”
宋櫟剛說完就發現身邊的酒葫蘆被人放到了一邊桌上,嘴裏的饞蟲惹得宋櫟心如蟻噬。
“師哥如今有傷在身,可不得飲酒。寧安雖然脾氣好,可畢竟是醫師,如此對患者不負責的行為我是斷不能做的,還請師哥不要為難我。”
寧安看出了宋櫟的心思,後者隻得尷尬的笑了笑。
“好好好,師妹既然都如此說了,我再去碰它豈不是自討沒趣?”剛說完,寧安就發現換藥所用的繃帶已經用光了,畢竟昨日傷患實在太多。
“師哥莫動,我用絲巾代替一下,待午後我再去采購,回來便給師兄換上。忍一忍,可能有點疼。”
說罷,寧安就從荷包裏掏出黃色絲巾,將草藥包於其中敷於患處。宋櫟隻是嘴角微微抽動,並沒有大的動作。此刻的他隻求寧安快快離去,然後安心將那酒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對他而來,沒有什麼能夠比開懷痛飲更能撫恤自己創傷的了。
“換好了,師兄不要妄動,今日就在屋子裏歇息吧,飯食什麼我已經吩咐府內的侍女們照顧你了。”寧安說完就起身準備走出去,拉開門時似乎想起了什麼,站在了門口。
“師哥,樂亭瑤……是誰?”聽到這個名字的宋櫟身體為之一振。
“你,從哪兒得知的名字?”宋櫟不願提及的名字便是那遠去的往事。
“剛剛……師哥握住我的手,一直喚著亭瑤姐,我還以為會是你的意中人……對不起。”寧安雖然忍了很久,但終究沒有忍住。
“隻是,故人而已,不礙事。”宋櫟的表情凝重想起些許往事,寧安見自己說了錯話,便輕聲道了句對不起,緩緩走出房屋。
待她離開,憋了好久的宋櫟終於掀開被子,連鞋都顧不得穿赤腳跑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酒葫蘆。
“還好這丫頭沒有發現,美人兒~小爺我來了。”然而剛剛拔出瓶塞的宋櫟卻發現,這之中竟一滴桂花香都沒有,隻有一張小小的字條。
“我就知道你這嗤子肯定會貪酒,混小子。”看著姬韻的字跡,宋櫟氣不打一處來,一臉惆悵準備回到床上躺著時卻意識到寧安並未鎖門。
“對啊,我幹嘛不去醉香院喝,受傷了連腦子都不好使。”宋櫟自說自話,又不由得感歎起這寧安辦事不謹慎的毛病。
“你平時腦子也不見得好使啊?”聽到這話的宋櫟身體一顫,抬頭看了看坐於房梁上的雲蒼。
“是你小子,怎麼?師姐讓你來看著我?”宋櫟看著這府裏最讓他覺得頭疼的雲蒼。
“你還真當我願意管你不成?若非昨日欠了師姐的人情,你這家夥我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雲蒼從房梁上翻下來,一臉不悅的看著嗤見。
“喲,那就不勞煩雲公子多管閑事,你放我出去便是。”宋櫟準備走出屋時卻被雲蒼擋在門前。
“我既答應師姐,自不會放你出去。昨日聽說你這家夥死守幽鬼司,怎麼?你這是要居功自傲麼,隻要你如此說的話,我便讓你。”看著這死心眼的雲蒼,一籌莫展的宋櫟看到了半掩著的窗戶,心裏暗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