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宋櫟將這幫浪人領頭的家夥削成人棍,隻怕今日這幫家夥找上門來得要自己償命。且不說民風彪悍的東瀛,就是在江湖上,以牙還牙也是三歲小兒都知道的真理。自己若有杖劍,這幫家夥就算再來數十個也動不得他分毫,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是幾十雙手。
宋櫟將目光投向一邊喝茶的姬韻,後者隻是為難一笑,那樣子好像是在告訴他自己愛莫能助般。姬韻沒少給宋櫟惹出的禍事擦屁股,難得有人替他教育這頑劣成型的嗤子,她自然不願再插手。
冷峻武士見宋櫟有些膽顫,輕蔑一笑:“嗬!你也有怕的時候?那日打架的時候,你可是威風的緊啊?”
“這可是京城,在大街上鬧事兒,你真以為沒人敢管?!”
宋櫟這話聽得他輕狂一笑,道:“你們漢人都是自掃門前雪之輩,還管我?!我呸!”
武士彈指抽刀,“唰唰唰!”眾人齊刷刷抽刀指向宋櫟,細長的刀刃印著陽光格外刺眼。一邊喝茶的姬韻看他們拔刀心裏有些擔憂了,“他們不是來教訓他的,為何拔刀?嗤子沒有杖劍隻怕……” 想到這兒姬韻再也無法安心喝茶,警惕的望著人群,輕輕揉了揉之前與夜姬打鬥時扭傷的左手腕。
宋櫟自知情況不妙,一腳跺在身後浪人腳掌之上,趁他哀嚎之際一把奪過手中太刀,以刀尖挑地揚塵,迷了眾人的眼睛。
趁他們看不清楚宋櫟迎麵而上,太刀細長刀刃與略長的刀柄讓宋櫟用起來十分別扭。他的杖劍本就不是用來格鬥之物,而是他用來降妖畫符定式的法器。宋櫟以刀背攻擊浪人們讓他們措手不及,不一會兒便將眾人打倒在地,僅剩下那位冷俊武士一人握刀而立。
那人嘴唇一瞥啐地一口,舉起太刀衝向自己,這速度想來應該是懂武功的,可在宋櫟看來實在太慢。武士刀刃落下那瞬,宋櫟挑開抬刀,架於他的脖頸之上,道:“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來獻醜?”
冷俊武士沒好氣道:“哼!你勝之不武!奪刀揚塵,小人行徑!”
“嗬!你們以多欺少還知道勝之不武啊?礙於身份小爺傷不得你。”說到這兒,宋櫟收回刀刃扔在地上躺著哀嚎打滾浪人跟前,伸出手指了指武士身後緩緩走來領著捕風衛的景衣:“可他……我就不清楚咯。”
說來也巧,景衣剛從北苑出來便被景袖一頓訓斥。她讓自己回府去見花清弄,可自己今日尚未巡街,便以此為由拒了她,卻不想還真遇到惹事兒生非的主。見武士們倒地,景衣下令將他們團團圍住:“來人呐!將這群不識好歹的倭人帶回去!”
見他們要抓自己,冷俊武士伸進和服掏出一塊使節玉牌:“你們不能抓我!我們是外來使節!你們沒權利抓——”
武士話未說完,景衣一把奪過他的玉牌重重扔在地上,嚴厲大喝:“使節?!那你們當知宋法,當街鬧事兒,此乃大罪!身為使節不顧家國形象,便是不忠!身為江湖人以多欺少,便是不義!如此,我與你無話可說。來人呐!上枷,帶回去!”
聽到他的下令,捕風衛拿起枷鎖銬上了這幫不懂分寸的武士,這情形又讓宋櫟笑得合不攏嘴:“讓你們找我麻煩,該!”
景衣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了一邊茶攤的姬韻,後者點頭事宜,景衣歎氣一聲道:“也把……宋鬼使抓回去!”
剛剛還在得意的宋櫟一聽這話大驚失色:“你!景捕頭,你抓我幹嘛?!”
“身為朝廷命官,不顧大宋形象當街與人鬧事兒,我不抓你,便是瀆職。看來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給你戴枷了,你自己走吧。”
見他翻臉不認人,宋櫟有些惱了,一把挽他走到一邊小聲道:“喂!意思意思就得了,犯不著這般吧?”
“若……若是隻有我倆,我自不會為難你,可如今……”景衣瞥了一眼偷笑的姬韻無奈歎氣,宋櫟見狀隻得認栽。
“得!算我白說,走吧!免得在這兒礙了師姐的眼。”宋櫟負手剛走一步,忽感身體軟弱無力,眼前突飄白斑礙眼。
宋櫟臉冒虛汗身體顫抖,自己體內好像湧入了一股極寒之氣凍傷心髒,忽冷忽熱的臉頰讓他身體左搖右擺眼神迷離,一把倒向景衣。後者將他扶住:“宋兄,你裝病可沒用,今日若不把你帶回去,我與上頭也不好交差。”
“景……景衣,我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對勁……”宋櫟說話虛弱無力,這讓景衣警覺起來,伸手覆其額,卻並未發現風寒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