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宋櫟與他吵嘴時總會不耐煩的多上一句:“你家督當得那麼舒服,幹嘛來幽鬼司做鬼使啊?!回去當你的貴族老爺吧!”
這句話成了他心頭一哽,對啊……他為什麼要來幽鬼司?如果隻是為了逃避,那為何不是別處?
雲禪見他陷入沉思,隻得閉上嘴巴專心運功。明明隻是一句無心之話,卻戳到了他的痛處。他其實很羨慕宋櫟,羨慕他的灑脫風流,雖帶著一些痞氣,但行事向來隨心所欲好不快活。反觀被無數枷鎖拷住的自己,除了可憐二字再也找不到別詞。
數個時辰之後,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小雨,本就寸步難行的沙灘變得更加泥濘,妖軍們行動開始變得緩慢,無數屍體倒在禦妖聯軍的箭矢之下。遠處站在黑帆船的和服男子心裏有了一絲波瀾,他在等待一個東西,等待一個能讓黑雲之上的神明出手的契機。
在他看來,這羸弱的靈網麵積雖大可力衰勢弱,若將百鬼盡數散去便能在瞬間撕成碎片。但若真如此做將禦妖軍逼急了,隻怕能活著回來的四國妖怪也不會有多少。
而黑雲之上的男子,慵懶著身子看著各處廝殺得昏天黑地的雙方,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讀懂的笑,問道:“喂~小狐狸,這可第二天了。怎麼你的這幫小崽子們還沒能拿下?若是覺得太難了?要不要鄙人差遣自己部下相助於你?”
來了!三尾狐一直渴望的話來了!可如今若將膠著的戰局,交由禍津神所率領的本州妖軍,隻怕日後與真火教主那兒也不好交代。他三尾狐雖不怕什麼墮鳥鶤,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不得罪的盡量還是不要去觸這個眉頭。
三尾狐折扇輕搖,答道:“不必了,這幫修士已是強弩之末,我等即刻拿下。”說罷,他的折扇直指貓兒蕩喊道:“東馬……讓春咲帶著灰軍前往那裏,我倒要看看守在那裏的是何方神聖。”
少貳東馬抱拳點頭,命人從船艙裏拖出來一個戴著手銬腳鐐披頭撒發的年輕女子,麵如白蠟眼似冷鋒,腰間別著的無鞘之刀滿是已幹之血。病態的眼瞳裏對著三尾狐卻有一絲異樣的思緒。
三尾狐走到女子跟前小聲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聲音沙啞而低微:“我……我是主人的棋子。”
三尾狐又問:“棋子的作用是何?”
這一次,女子稍稍頓了頓,抬起蒼白臉頰露出病態微笑道:“殺……殺人。”
三尾狐揚唇一笑,這模樣入了春咲之眼,竟讓她眼瞳裏閃過一絲柔情。三尾狐指了指貓兒蕩道:“那裏有個礙眼的劍客,殺了他。”說罷,三尾狐抽出東馬佩刀斬斷手銬腳鐐。
春咲跪倒在地額頭貼地,小聲答道:“能……能替主人殺人……春咲……很開心。”
島津春咲,妖刀姬,原為九州藤原氏義女,因妖刀碎櫻蠱惑,屠城……老幼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