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姆斯終於來到了托蘭特平原。
太陽很烈，克姆斯在一望無際的農田中歡快的穿行。
風吹拂過，麥田波浪似的起伏，吹到克姆斯的臉上，微微涼爽。金黃色的麥蕙刺的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又痛又癢。
克姆斯很沉醉於這種感覺，有一點痛，有一點癢，還有一點麻。
一個老農夫守在麥田邊上。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見有鳥雀飛來，吆喝著用竹竿掃去，驚的那些鳥雀又飛走了。
克姆斯看的奇怪，就走近老農夫。“老頭，你在幹什麼？”
老農夫見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農夫衣服的青年如此無禮的問話，當然不會搭理他。
“老頭，你在幹什麼？” 不通人情世故的克姆斯又問了一遍。
“小子，你在幹什麼？”老農夫不勝其煩，回吼了一句。
“我要去人類的城市。” 克姆斯回答。“好了，現在我告訴你了，你也該告訴我你在幹什麼了？”
這是個傻瓜。老農夫心裏暗自嘀咕。
“不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從哪裏來？去城市幹什麼？等你說了，我就告訴你我正在幹什麼有趣的事。”老農夫決定逗逗這個傻瓜。一個人站在田裏太無聊了，有一個傻瓜陪著說說話，樂一樂不是很好麼？
“我叫克姆斯，是個魔。我從那邊來，我要去城裏做壞事。” 克姆斯指著他來的方向說道。
“你是魔鬼！哦，神啊！真是難以相信。”老農夫當然不會相信一個傻瓜的話。最多，就是在傻瓜之後再追加一個瘋子。
“當然，我是魔，惡魔，魔鬼。” 克姆斯很高興，這是他遇見的第一個相信他是魔的生靈。
“那麼，你會什麼？我聽說，魔鬼會很多厲害的手段。”無聊的老農夫繼續逗弄著傻瓜。
“當然，我也會，你看。” 克姆斯豎起一個指頭，上麵，有一個微弱到風一吹就會熄滅的火苗。
“還有。” 克姆斯繼續表演著他微不足道的能力。比如，將一隻正在田間跳躍的蚱蜢定住，當然，下一秒，蚱蜢又跳開了。
老農夫的臉上流露出鄙夷之色。不就是魔法嗎，一個最無能的魔法學徒都比這個傻瓜加瘋子玩的更出色。
“你知道怎麼做壞事嗎？我想了很久也沒弄明白。” 克姆斯並沒有發現老農夫臉上的鄙夷。不過，即便他發現了也沒用，他根本不明白這種表情代表著什麼。
老農夫決定作弄一下這個傻瓜。
“我知道。”
“你知道！告訴我好嗎？告訴我，快告訴我。” 克姆斯興奮的喊叫。
“我現在就是在做壞事。”老農夫的眼珠子轉了轉，小聲對克姆斯說到。“看見那些鳥了嗎？它們想吃田裏的麥子，我就拿竹竿趕走它們。這樣，它們就什麼也吃不到，時間久了，它們就會餓死。”
克姆斯聽的似懂非懂。但是他明白饑餓與死亡。在山中的時候，他也挨過餓，雖然他永遠不會因為饑餓而死亡，但是，他明白那種滋味很難受。至於死亡，克姆斯倒不覺得有什麼。他記得，惡魔手冊上提到過，讓生靈最痛苦的並非死亡，而是活著時的折磨。
讓它們饑餓！對，最痛苦的折磨。克姆斯不禁大讚老農夫的智慧。
“魔鬼，你不是要做壞事嗎？你想不想試試這個？”老農夫將手裏的竹竿遞給克姆斯。
克姆斯接過。竹竿很輕，很長，隨意擺動都會發出嗚嗚的聲音。
“對，就這樣，看到鳥兒就驅趕它們，……”老農夫仔細的教導克姆斯如何正確的使用竹竿，嘴裏要配合著發出什麼樣的吆喝，……。
克姆斯玩的興起，竹竿在他手裏大力的左右擺動，追著鳥雀們，發出大聲的吆喝，從這塊田趕到那塊田，又從那塊田趕到另一塊田。
每件事都具有兩麵性。老農夫嘲笑的撇撇嘴，自個離開了。這個可憐的傻瓜，想做壞事的瘋子，就算是魔鬼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給耍了。老農夫越想越高興，急匆匆的就往鎮上趕。這麼有趣的事兒，得趕快跟大家分享啊。
反正，有哪個自稱魔鬼的傻瓜在做趕鳥雀的工作，老農夫自然樂得躲回陰涼的地方。
這是豐收的季節，麥子再曬個三兩天就可以收成了。金黃得仿佛要浸出油來的飽滿麥粒吸引著鳥雀，那風中流動的麥子香味更是讓克姆斯也覺得心曠神怡。
克姆斯跑啊跑，在熾烈的陽光下，歡樂而繁忙的認真做著‘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