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爾朝卡修走去,習慣性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也是每個懂得拿捏方寸的人必修的課程,在不能惹的人麵前,曼德爾可絕不會愚蠢到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去冒犯人家,當然,他可沒把這個穿得吊兒郎當的年輕家夥歸類到那一類之中。隻是當目光觸及到旁邊那個年輕女子之後,曼德爾卻是猛然間一震,前行的腳步不經意地停頓了一下,隻感覺一股莫名的興奮湧入大腦,在一瞬間的時間傳遞到全身,使那顆原本平穩跳動的心髒驟然加快了數倍的節奏,陰冷的眼神仿佛在初春的第一縷暖風之中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麵對著那萬紫千紅的無限迷戀與渴望。
詩人們總喜歡將美麗的女性比作花朵,清香,美麗,將蒼白的世界綴以絢爛繽紛的色彩,如畫般讓人心醉。曼德爾可沒有詩人的那種浪漫情懷,他不愛花,隻愛和花一樣美麗的女人,而這份愛也絕不是養花之人的默默澆灌與淡淡欣賞,他喜歡最直接的方式,摘下來,聞盡每一寸芳香,然後便隨意地扔到一旁任它枯萎凋零。
他對這種野蠻的方式有著變態的執著。
但他卻非常明白,在摘下那朵花之前,自己必須以一副最矜持的姿態去慢慢靠攏,這樣才不會把花嚇跑。所以他的腳步突然變得輕柔起來,緊皺的雙眉也慢慢舒展,泛起了謙和的笑意,在開口說話之前甚至還很有禮貌地行了一禮。
“在下是城衛隊副統領,曼德爾。”
他客氣的態度讓卡修有些莫名其妙,他當即還了一禮:“你好。”
曼德爾笑了笑,並沒有問對方的姓名,他也壓根就沒打算問,和這樣的家夥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是浪費精力。他不再理卻卡修,徑直朝安妮望了過去,眼神炙熱得不帶一絲掩飾,就好像在欣賞自家的一件藝術品、一幅畫那樣的心安理得。可能對於他來說,這個女人已經算是自己的東西了,不需要其他理由,他看中的,就應該是他的。
安妮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心頭升起了一絲惱怒,她很不喜歡這種仿佛帶有褻玩意味的赤裸目光,每個女人都不會喜歡這種目光,除了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
露雅露出了詭計得逞的奸笑,她偷偷地從卡修懷裏鑽了出來,然後若無其事地跑到一旁坐下,拿了片西瓜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姿態。
曼德爾看得出神,沒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正在慢慢變得沉重,腦海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個女人,我必須得到!
就好像是對自己下的一個指令,這個想法立馬便成了一件既定的事情。
於是他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目光,假裝失態地幹咳了一聲,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穩低沉,又盡量讓人覺得威嚴不可抗拒。
“對於剛才的事情,你們兩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安妮很不客氣地回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曼德爾笑了,就好像一位仁慈的老者在原諒一個無禮晚輩說錯話之後的那種寬恕笑容,他再一次望向安妮說:“年輕人性格衝動,在外麵難免會和別人起衝突,這我理解,但是也要注意點分寸。你們在這裏鬧出這麼大動靜,妨礙了其他人的生活,更影響了城中的治安,甚至還把人打傷,這種事情,我可不能裝作沒看到啊。”
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他這話的意思,竟是將這事完全推到了卡修他們頭上,而他臉上的那淡淡笑意更是仿佛在說,我其實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就是擺明了想找你們的麻煩。
原來之前的那客氣態度都是假的。
“你作為城衛隊的副統領,難道不應該在徹底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後再做處理嗎?”安妮語氣冰冷,朝眾人望了一眼,但和之前的狀況一樣,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講一句公道話。
“事情的真像是,你們在這裏鬧事,所以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解釋。”曼德爾依舊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
安妮感覺到自己是真的生氣了,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但她生氣的表情落在曼德爾眼裏卻是比那些故作諂媚柔聲撒嬌的女人還要來得可愛。
“就算如此,肇事的人也不隻有我們而已,憑什麼隻有我們才需要給你解釋?”
“很明顯,你們是主動挑事的一方,而他們隻是受害者,你覺得我還需要向一個受害者要什麼解釋嗎?”
曼德爾沒了耐心,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摘下一朵花有很多種方法,輕輕靠近輕柔摘下,的確是很不錯的方法,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慣用的手法,但是這一次他卻突然不想這麼玩了,他想換一種更加刺激一點的方式,以最野蠻的手段和最快速的時間去摘下那朵花,因為他覺得這朵花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花太多手段,就算就這樣當著眾人摘下,他也絕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而且,這朵花實在是太美麗了,美麗得讓他多等一秒鍾都是一種折磨。
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些感激那個草包弟弟,甚至都覺得他喜歡惹是生非這一點都是可愛的,他又聯想到之前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下手,竟然有點後悔這樣對他了,不過好在他最終還是來了這裏,不然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這可真是幸運的一天。至於那個至剛才為止還被他惦念著的躺在他床上的那個少婦,此刻早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似乎連想一下都覺得肮髒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