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額首,走在前麵。
“最近城裏可有什麼可疑的人”,她想起頤陽的話,順口問了句。
阿沅想了想道,“前段時間倒是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打聽這處的住戶,似乎還問了許多人是不是外地遷來的”。
她略略沉思道,“明日你傳書給楚歌,告訴他可以動手了”。
阿沅猛的變了臉,在聽到那些人的時候,冷若冰霜琉璃閣死傷大半,大仇終於可以報了。
“如今這隻怕也不安全了,你和趙燁都警醒些,這些日子,先讓周伯他們過去那邊住下吧”,她接著又道。
阿沅這時才接話道,“小姐的意思是有人盯上咱們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這夜無星無月,黑的讓人心發慌。
“阿沅,我們安分的呆著不代表他們就願意放過我們,如今外麵那些人,還有覬覦我們血脈的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掘地三尺尋找我們的蹤跡,你要知道,我們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除了我們自己”,她的鬢角的碎發被風吹亂,眼睛始終看著幽深的遠方。
阿沅久久不在說話,那些暫時被塵封的記憶,她一直記著,當年林凡身死,小姐瘋了一般幾乎屠了那一村的人,若非火鳳花得手隻怕那日血流成河,鬼麵人“王戢江”也該把欠他們的債還了。
“小姐,你會不會拋下我們的是嗎”,阿沅直直的看著前麵窈窕的背影,就是這樣一個人瘦弱的人守護著他們,她就像那根救命稻草死死的被他們抓住,甚至沒人問她願不願意,若是小姐一個人,她該怎麼辦。
她停了腳步,卻沒回頭,聲音很輕,“阿沅,我沒有權利拋棄任何人”,她沒說的是,她的罪孽,要用餘生來償還,那是她欠下的債,那些無辜的生命。
夜很黑,阿沅卻覺得眼前有亮光,耀得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清晨的陽光散落進屋裏的時候,阿沅正打了洗臉水走來。
“小姐,該起了”,阿沅敲了門進來,她睜開眼聞到一絲淡淡的桂花香飄了來,貪婪的深吸幾口,才揉揉惺忪的眼,一側頭便見房間落了一地的陽光暖洋洋的。
她穿好衣服,見阿沅已經整理好屋內的東西正朝著她的床走去。
“什麼時辰了”,她捧了水打濕臉,瞧著外麵大亮,沒想到自己會睡的這麼沉。
“已時了,蘇姑姑囑咐讓小姐多睡會,說房裏點了安神香,讓小姐養養神”,阿沅鋪著被子,轉頭笑了笑道。
她頓了頓也笑,溫淡的神情一下子舒展開來,整個人有種沐浴春風的溫暖。
“蘇姑姑叮囑了,廚房裏還熱著小米粥,讓小姐別喝多了,過會就午膳了”,阿沅又接著說道。
“蘇姑姑在做什麼”,她隨口問了句。
阿沅正在倒香爐裏的灰燼,頭也沒抬道,“蘇姑姑去買菜了,順便給頤陽買些日常用度”。
她左眼跳了跳,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緒不寧。
“頤陽也去了嗎”,她伸手撫平微皺的眉角。
“嗯,去了”,阿沅怕她不喜解釋道,“頤陽說他順便去家裏拿東西”。
她沉默了會道,“阿沅你去喊趙燁找找頤陽,若是沒事便帶著頤陽早些回來”。
阿沅聽見欲言又止,見她神情凝重匆忙的走了出去。
阿沅走後她走到放著上邪的案桌旁,無意識的撫摸上邪,她很少有這種感覺,心裏莫名的慌亂,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腔裏蹦出來,閉了閉眼,喃喃道,“希望是我想錯了”。
過了半刻鍾她才從房裏出來,瞄了一眼遠遠飄來桂花香的地方,才走去廚房。
路上遇見周伯的孫子淮安在後院練武,十三四歲的少年已經極為沉穩,她記得他三年前他還矮她半個頭,如今已經比她還高長成高挑的青澀少年。
周淮安正在耍一套劍法,隻見身形變換極快,招式間的透著一股淩厲的攻勢,她竟不知道淮安已經有這般功力了。
她站在那看了許久,周淮安耍得極好,姿勢,氣勢透著大家風範,待到周淮安收了招式時發現站在一旁的她愣了愣,很是意外。
“許久沒見到你了,在這可還習慣”,她輕聲的問,想到一直在忙腓腓的事,也沒照顧他們不由得有幾分愧疚。
他臉頰上有些緋紅,不知是不是剛剛舞了劍,額上還冒著細汗,腰杆挺得直直的,神情十分淡漠,全然不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挺好的,爺爺說多謝小姐的照顧”,他話不多,答得卻沉穩。
她笑了笑沒說什麼,周楚當年做的太過了,江山美人,他卻是至始至終隻是利用蘇月,既然知曉蘇月不是蘇焉以他的手段豈會被迫迎娶蘇月,奈何當時她未能及時與蘇月說明,如今周家一老一小跟出來也算是給周楚和蘇月留條後路吧,隨後話題一轉道,“我那有本書,是本武功秘籍,晚些去書房找我,我拿給你,左右放在我那也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