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滾滿了空酒壇,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以前別人總說醉生夢死,為何他的卻越喝越清醒,他分明看到了蘇月還對他笑這夜雪依舊下的不間斷,周楚做了個夢,夢見了蘇月在花叢中笑,指著遠處的孩子讓他看著他們的孩子 “爺,奴才進來了”,七寶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看見七寶帶進屋內的雪花有些發愣。
“爺,奴才伺候您洗漱”,七寶端著熱水冒著白色的熱氣。
周楚閉了閉眼將身子往被窩裏又縮了縮,淡淡道,“什麼時辰了”。
七寶將衣架上的衣服放在火盆上烘熱答道,“午時了”。
“哦,知道了”,周楚甕聲甕氣道。
七寶腳步挪了挪硬著頭皮道,“爺,午時了”。
周楚許久沒說話,似乎又睡著了,七寶不甘心的又說了句,“爺,您已經好幾日沒去書房理事了”。
周楚猛的掀開被子吼道,“屁大點的地方能有什麼事,爺要睡覺你看不到嗎”。
“爺,書房的拜帖已經放了好幾日了,那是……”,七寶還想說什麼,可話還沒說完,周楚拿起枕頭便朝七寶砸了過去,吼道,“滾”。
七寶驚恐的瞪大了眼,愣了片刻,眼裏的失落淹沒他心底湧起的害怕。
七寶囁嚅著嘴唇,什麼也沒說轉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有冷風灌入他的衣領,他忍不住打了個顫,伸手摸了摸胸膛,覺得那一塊空落落的,才是真的涼。
大道上很冷清,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買了東西往回走。
“喂,城主府在哪”,火紅的顏色耀得眼前一亮,說話的是個女子,嬌豔的麵容,穿了一身鮮紅,襯得人越發的豔麗,讓人移不開眼。
被攔住的人像個青年模樣,一身圍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他看了女子一眼,往裏指了指。
那女子瞄了一眼方向,又看眼前的人,悻悻道,“是個啞巴,可惜了”。
說罷,又到了聲謝謝,往他身上扔了一個什麼東西往前繼續走。
他在手裏捏了捏,攤開一看,竟是顆珍珠,回頭看了眼遠去的身影,藏著的嘴微微揚起。
他往女子相反的方向繼續走,在靠城門口的一座小院裏停下,他推開門又慢悠悠的關上門,厚重的披風遮住臉看不清表情走進屋裏暖和了身子才對看著他的人道,“他不肯見我們”。
女子不敢相信,道“怎麼會,你是不是沒說清楚”。
“阿沅”,有人大聲喝止,這人是從鎮北帶著他們一行過來的趙燁。
“淮安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趙燁倒了杯熱茶遞給淮安。
淮安輕聲道了聲謝,接過茶小口小口的抿著。
那日接了周伯的信,知道小姐的安排後,一行人便籌備離開鎮北,淮安引開楚懷風,他們則兵分兩路讓楚歌趕來帶著族中老人婦孺及幼兒去小姐安排好的地方避世,而趙燁則帶著阿沅他們趕往庸州,行了幾日,淮安才在約定的地方彙合,他情況並不好,身上受了傷,跟著走了大半個月才見好,到了庸州原本以為拿著小姐準備的拜帖便能見到小姐說的廢太子周楚,卻沒想到那人根本不願見他們。
淮安嗬出一口熱氣才沉聲道,“我打探過了,周楚三年前來時身體便不好了人基本不出府門,直至兩個月前才大好,皇帝大壽之時他送的生辰綱出了意外,半人高的原玉竟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皇帝大怒,認為周楚是在含沙射影說他有眼不識金鑲玉,降下旨意不許他在踏入金陵城,往後的節日也不必在參加,後來周楚便閉門不出了,隻聽見府內的人說整日喝酒買醉”。
阿沅聽著皺了眉頭道,“已經半月了,他不見我們,那怎麼辦”。
淮安心裏也不好受,他原本想著在小姐醒來前完成她的囑托。
趙燁還是沉著臉,片刻才道,“既來之則安之,急也沒用,反正也不差這幾天,等小姐醒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