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沒有體會過長遊的汪查,體會不到這之中的滋味,要到什麼程度,才能羞愧,甚至於何麵目見之?
這時到了路邊,汪查好像懂了,這一次的“生離死別”,隻是在身為怪胎的汪查身上解開了,換一個人,換一個場景,或許這一切都不一樣了,依然會是一出悲劇,或許這會的汪查可能在想著怎麼逃出“買拐”村。
汪查不難想象汪爸汪媽實際的樣子,或許電話中的語言很平淡很平和,但真的是這樣嗎?
顯然不會,悄悄進村的汪查,依在門邊,看著踏雪歡快搖動的尾巴,將要出口的兩聲歡迎,在汪查的動作下閉了起來,隻留下了兩聲“嗯嗯”。
剛到門口的汪查就聽見了汪媽吼汪爸的聲音,熟悉卻又帶著點焦躁。
“我說,去看看兒子,你咋就是不讓吖!”汪媽的聲音。
“像啥樣子嗎?兒子都說了沒得事了,你這樣子衝過去像啥樣子嗎?”汪爸平淡。
“咋了!我再啷個,都是兒子他媽,咋啦!”汪媽跳腳,“我就說嘛!啷個小,你咋就舍得讓他去嘛!”
“我咋就舍得嗎?啷個能舍得嗎?兒子不能像我們一樣,再是個農民,他啷個聰明,不能學我們。”
汪爸放下了手中的一個配件,快8月了,家裏的小廠子是季度性的,秋時開工,一直到冬季的頭前段就停產,柴油機需要清理清理。
“要是吧!你說我們生個普通點的孩子,你說那樣,是不是會好很多?”汪媽消化了下汪爸的話,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還不是一樣,前世我一樣是這樣的唄,或許安全多了吧!隻是在學校裏跑動。”
站在外麵聽見的汪查,暗暗地回了一句,鼻子有些微微發酸。
“好啥嗎?有聰明的就想著生個傻子,他三娘婆家的舅舅那個傻子娃兒好的很哈!”
螺帽滑到了汪爸褲上濺起了一朵油花,又彈到了地上的膠盆裏。
“說起來呀!兒子要回來了,我再去收拾個雞,準備好。”
父母總是患得患失的,即希望自己的兒女遠行見盡世麵,又想每一刻兒女都在自己身邊。
長大是兒女的期盼,也是父母的期盼,但但真的長大了,子女和父母又都後悔了,兒膝環繞,在一胎社會的今天,太難得了,匆匆百年兒孫繞膝的數量不過一二三五個,空巢老人,空巢青年,一邊成立了,另一邊也就成立了,孤獨成了人生中最冷的夢。
……
“叔叔阿姨,我帶來了汪查的獎牌和證書,你們看看。”
嚴涵小跑著進了汪查家,踏雪搖著尾巴歡迎了這個熟客,主人的好朋友兼幹哥哥?
“拿來我看,”汪爸的速度飛快,就拿過了證書,留著脖子上掛著汪查金牌的嚴涵望手興歎。
“證書回來了,我兒子呢?回來沒。”說著話的汪爸向門外望了過去,沒有……
“嗖”
證書再一次消失了,內屋轉出的汪媽一舉拿下了汪爸手中的證書,愛不釋手中,忽而,轉臉,看著嚴涵。
“這一家子呀!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古人誠不欺我。”嚴涵好不容易小小地拽了下文。
對著望向自己的四隻眼,嚴涵心裏直發毛,“別著急呀!阿姨,叔叔呀!那個是他隊友回來了,一個小女孩,由她媽媽陪同送過來的,送到了學校,我不是熟嘛!就幫忙拿過來了,聽那邊交代,應該最近就會回來,叔叔阿姨,你們別著急呀!肯定沒事。”
汪爸沉吟了下,看著眼前這小子,說道:“那留下吃飯吧!昨天燉了一晚上,剛好,你小子趕上了!”
嚴涵嬉皮笑臉的回道:“是雞嗎?我說進來就聞到香味了,嘿嘿,有口福了。”
嚴涵經常來汪查家蹭飯,汪查家自從搬來了這邊,因為開著個小廠子,用地麵積加大,所以屋前有一大片的空地,隻有在開工的季節才會堆起物料,平常都是空著的,於是汪爸汪媽養了很多的雞,開工的時候也好給工人補充營養,當然平日裏燉雞,燒雞是常有的,嚴涵很饞這個。
汪媽瞄了一眼垂涎欲滴的嚴涵,說著話轉身進去了,“倒是便宜你了,查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好吃,好吃!!”
“阿姨,你這做的真好吃,”很是啃了些骨頭的嚴涵,擦擦嘴,大力誇著,直到汪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對了,阿姨,過個幾天,你們要不給汪查去個電話吧!那個女孩來的時候,還留了個電話號碼,說是汪查那邊住的地方的號碼。”
本身很高興的汪媽,眯起的眼睛一下大張,瞪著嚴涵,“這麼關鍵的消息,怎麼不早說。”
嚴涵看著汪查他媽的臉色,喃喃道:“那個…那個不是忘了嘛!那個…才想起來。”
嚴涵心裏是直吐槽,“汪查你老媽,太可怕了,哎呀!我的小心肝呀!撲通撲通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