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飛機,到了上海,因誌鴻要去公司“彙報”一下,兩人決定,先在姐姐家湊合住下,然後回西安去看楊榛和魏薇,補一下未參加他們婚禮的情,再回蘭州。
誌鴻姐姐此時已搬新居,因為收房的時候房價已漲翻番了,二人開心得意忘了形,計劃了一個超豪華的裝修方案,卻貪便宜找了一個裝修“遊擊隊”,結果房子裝得不倫不類。誌鴻知道,主人越是這樣謙虛地講,心裏卻一定是在等別人誇讚,此時,“挑毛病”的話是沒人愛聽的,就費心找了些裝修的亮點誇讚著,又把帶的許多東西拿出來,眾人麵上都帶了喜色,熱熱鬧鬧地吃飯。
第二天誌鴻到了公司,見到老板彙報了一下工作,就說要回蘭州休息一個月再回來,老板原本覺得迪拜生意開局不錯,誌鴻功不可沒,但現在“小眼睛”又在那邊著實有了大的“長進”,現在別說一個月,就是“小眼睛”在那邊兒獨當一麵也不成問題,所以就放心讓誌鴻回蘭州休假,還答應報銷路費。
隔了兩天,兩人到了鹹陽機場,楊榛、魏薇兩人在機場接了他們,四人在機場寒喧了幾句,楊榛的司機就過來把誌鴻的行李接了,幾人往外走,誌鴻拍拍楊榛的肩膀說:“‘升’上去了就是不一樣!”,楊榛隻是笑。
到了楊榛家裏,四人許久未見,又是相距萬裏,話自然多,楊榛跟誌鴻的話題,女人不感興趣,魏薇就拉著陳亦馨去裏屋嘮著女人的事情,楊榛對誌鴻說,到了商業局,其實對於自己“升遷”的路線來講並不是件好事兒,不過現在自己獨當一麵,經濟上確實“活絡”一些,現在,自己更在意些“實在”的東西。誌鴻很感激楊榛跟自己推心置腹,誌鴻跟楊榛說了,上海那套房子現在翻了一倍,楊榛開心之餘又叮囑道:“你回上海後,我再給你彙筆款,你還幫我買一套。”
誌鴻相當驚訝:“都漲了一倍了你還買啊,就不怕?”
“你放心,我有數兒的!”楊榛很有把握地說。
誌鴻知道,這回楊榛不是在“清水衙門”了,至少是泛著“油花”的,就讓楊榛放心,還吹牛說:“上海的樓市我了如指掌,回去一定給你選套好的。”
兩人在楊榛家裏隻住了一日便往蘭州趕,拿了行李走出火車站時天色已經不早,誌鴻發現父母早就在人群中等著心焦。看著父母又見老,誌鴻心裏不是個滋味,陳亦馨急著回家,誌鴻就送她上了出租車,自己跟父母回了家。
猜想誌鴻接連幾晚上沒睡好,父母就放下心中的話,讓誌鴻早些休息,誌鴻回到北麵自己的臥室,見床已鋪好,房間還是幾年前的樣子,窗外看看,天上明月皎潔,四下安靜祥合,他醉心地享受著家的溫暖和塞外古城迷人的月夜。
忽然,樓下幾十米開外傳來了一陣狗的狂叫聲,誌鴻知道那是趙家的狗,“SHIT,一回來就聽這鬼哭狼嚎的,這倆惡狗咋還沒死呢?看你倆還能凶幾天!指不定哪天碰上個頭上長倆旋的把你倆度了,一了百了。”誌鴻恨恨地罵著,兩條畜牲好像聽到有人罵在它們似的,叫得更歡了。“還好,我這鋁合金的門窗嚴實著呢,”誌鴻悻悻地想,“狗聽到不要緊,再咋地它也不會說人話,趙家人聽到就不妙了,在這地方,罵狗都得看主人哩。”原來,這趙家人的能量可是了不得的,具體什麼來頭咱不說,就說他家早年占了一大塊地蓋的那棟三層樓的大房子,即使現在看來,也比上海的洋房別墅氣派得多。話說他家周圍的那上百戶平房,早就乖乖地給公家夷為平地了,規劃要蓋什麼新式樓房小區,可人趙家的那大宅子卻巋然不動,聽說他家兒女如今都是住在什麼家屬大院的,這偌大個房子現在就兩個老人住著,別看人老了,想動人趙家的房子,可是要三思而後行的,傳聞公家給補了市裏的五套商品房,就這樣,還得人家老頭老太想啥時候動再啥時候動,至今也沒見有人敢在人家牆上涮半個拆字。
“你趙家人威武!趙家狗也敬業!”這兩條狗的樣子是很凶的,誌鴻姐弟倆在家時可是沒少被這狗嚇過,聽說趙家給兩條狗吃得很好,每天都有肉包子吃,那時包子一塊錢兩個,滿滿的肉餡,包子鋪的老白說,趙家一買就是一小盆,兩條狗吃得是毛光錚亮,吃得這麼好,讓兩條狗都以為自己也是趙家人了,當然就敬業,誰在他家門前經過,那兩條狗就跳起來掙著鏈子抻長脖子賣力地猛叫一通,讓路人明白“我們趙家你是惹不起的”。
誌鴻無奈地點了支煙,吹著煙圈等狗自己消停下來。隔了好一會兒,他靜下心來,卻又想陳亦馨了,就給她打個電話,她還沒睡,在跟媽媽拉家常,誌鴻就囑咐她,一路上勞頓,早點兒睡。
陳亦馨這邊的“家常”其實是圍繞著她和誌鴻兩個人的“大事兒”,陳母不斷地問,誌鴻在外麵,是否本分?
“本分是本分,就是工作上不是很順利,”陳亦馨說,“除了在上海買了套房子,別的幾乎一無所成。”
“那已經不得了,”陳母忙勸,“現在能在上海買套房子就是大成就了!”
“媽,你是不知道,”陳亦馨不以為然,“現在人家江浙人生意做得都發了,有的年紀小得很,家裏都幾千萬、上億的,車子是奔馳、陸虎的,家裏有工廠,住的是別墅、洋房!”
陳母知道女兒見了“大世麵”,但是又感覺她這話的“苗頭”大不對,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就說:“找個‘好人’最重要,你可不要有什麼‘歪想法’!”
陳亦馨立即說:“我沒啥‘歪想法’,我又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當初看中他,也不是衝他家裏的條件,而且,你看他那一家人全都跟老古董似的,我就是覺得他踏實,很在乎我,這一點就夠了。”這話是畢業前的心裏話,現在陳亦馨背出來給陳母聽,卻不覺,自己心裏的天平早已搖搖晃晃。陳亦馨見媽媽今晚興奮得很,就給老娘講起了外麵的許多“新鮮”事兒來,陳母聽得津津有味,其實電話裏都講過,不過家長總是聽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