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埃及記(1 / 1)

沒了工作,誌鴻就在家中休息,呆了兩天,陳亦馨急性子就開始跟誌鴻“廢話”,而且時常拿言語敲打他,讓他驚覺,陳亦馨的語言“天賦”終於發揮了出來。

誌鴻心煩,捱到了周末,知道在家裏長呆著也不是辦法,就想去公寓附近的“中國城”尋份兒差事,無奈沒有那裏的長簽。幾個兄弟聽說誌鴻的情況,都幫著找差事,可惜,這裏並無好差事,隻尋到了一個賣睡衣的店,店主沒要求長簽,這工作到是跟服裝有關,卻傷了誌鴻僅存的一點兒自尊心,陳亦馨笑誌鴻窮酸,說自尊這東西最不值錢,誌鴻沒辦法,隻好去當了內衣店“售貨先生”。

沒過幾天陳亦馨吵著要去學車,說這地方沒車太沒麵子,更不方便,誌鴻勸說,“晚點兒學吧,我這邊兒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那邊也不穩定,考個駕照要花時間,又要花筆錢,考下來了又要買車,現在咱倆應該能省就省。”誌鴻本想說自己又在供房子,但是,想到房子並沒寫陳亦馨的名字,而且,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說這話,隻能給陳亦馨以話柄,就把“話兒”咽了下去。

陳馨聽了很不高興,責怪這些都是因為誌鴻沒心計,沒遠見,沒膽量,沒能力,簡直就是“四無青年”,以致混到如此田地,害得自己跟著吃苦。誌鴻想著,自己此番來到迪拜,“光景”過得確實越發緊迫,現在竟然幾乎是靠陳亦馨的錢來“養家”,也沒話說,畢竟自己的收入大半兒要彙到國內月供的卡裏,現在住的公寓租金都要靠陳亦馨來付,吃、穿、玩兒、用都是陳亦馨在分擔,當然沒臉頂嘴。

誌鴻跟蘇爾坦那邊通過電話,他還是那麼不緊不慢,似乎在故意拖延,誌鴻“苦”得心情也差了許多。

過了些日子,誌鴻聽說了,“小眼睛”扔下那邊店麵,回國去了,又聽說永康人原是跟“小眼睛”的女人很熟,誌鴻終究想不明白這出“苦肉計”是到底是誰騙了誰?也就不去費腦筋想這與己無關的事兒。又感慨,自己雖然落魄,卻終於保了個“清白”,沒栽在“小眼睛”手下,萬幸,萬幸!

誌鴻越來越看不懂陳亦馨的“無禮”,自己上班的地兒離家很近,就每天回來把飯菜準備好,卻發現,女人“骨子裏”原來最看不起“馬大嫂”,陳亦馨時常拿些話來刺激誌鴻,誌鴻也無言,盡力地接受,卻沒了親近之感,她卻愈發頤指氣使,誌鴻就當上天在考驗自己,大念“忍字訣”。

陳亦馨終是報名去學車了,晚上時常跟那個“廣州仔”去練車,回來還跟誌鴻讚歎:“梅賽德斯就是好,那油門踩下去,立刻動力十足,‘噌’地一下就竄出去多遠,教練車簡直沒法比!”講得繪聲繪色。誌鴻對車頗有研究,此刻卻無話可說,之前誌鴻曾開著從朋友那裏借來的“日本車”去接陳亦馨下班,她都很開心,現在?那等“爛車”想必她是坐都不肯坐的了,人的觀念變化得太快,自己卻往往渾然不覺。

時間似乎故意放慢腳步來折磨誌鴻,消磨他的耐心和意誌,卻又不讓他徹底絕望,正當誌鴻心力憔悴之際,“好消息”傳來,蘇爾坦來了電話,讓誌鴻就準備回國去,把采購辦事處先運轉起來,講得並不十分詳盡,有意考驗誌鴻的組織能力。誌鴻估計一下前期費用,請款一萬美金,蘇爾坦卻隻批了五千,誌鴻心下未免失望,然而對於迪拜,確已無留戀,隻怕自己再呆下去,真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LOSER,就答應蘇爾坦即刻回國去。

陳亦馨一聽說就急了,責怪誌鴻就不該答應了,至少事先跟自己商量下,自己在考車,工作也很順利,而蘇爾坦那邊卻是個說不準的差事,說得誌鴻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不過還是要走,就勸陳亦馨放棄駕照,一起走。陳亦馨哪裏肯,當下就要跟誌鴻發動“語言戰爭”,誌鴻隻好跟她“冷戰”。記得有人總結過,談判的核心是妥協,現在看來“冷戰”也如此,兩人不知是誰妥協了誰,最後,陳亦馨讓誌鴻先回國去,自己考完駕照、處理完事情再走。

這次走,誌鴻的心留了一半兒在迪拜,或者說大半兒。這幾月來,陳亦馨的變化,他看在眼裏,傷在心上,但她並沒覺得,倒是說誌鴻變得老氣橫秋、低落消沉了,或許,兩人都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