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回到勝業坊,心內一半氣餒,恨自己沒有用,一半悲痛,他的母親,再也回不來了。李成器和李成義見他平安回來,雖然都鬆了口氣,可是,一樣的悲痛。
李隆基剛剛坐下,就有賀蘭旻茹身邊的丫頭來了。她送來的,卻是喪服。李隆基和李成器默然,他們都一夜之間沒有了生身母親。
斬衰之喪服,沒有鎖邊,看上去粗糙。李隆基接了,道了謝。
“郡主說,王爺們隻能在自己府上守孝,隻要一出府,都不能。上皇若然知道到了,雖然不會處罰,自然也是增加了不悅的。郡主還說,讓臨淄王先緩一緩,她得了空就來。”丫頭蘭溪說了,行了禮告退了。
“羯奇方才托人帶了信,他現如今打算回突厥去求援,我隻讓他先等一等你的消息。”李成器咬了咬牙,如果羯奇真的到突厥拿了援助,就是要打仗了,他自是不願意。
李隆基想了想:“先等一等。旻茹說她要來,自然是要來的。”
果然,兩個時辰之後,賀蘭旻茹急急地來了。因為匆匆來,她臉色微紅,雙手也凍得通紅,進了屋子也不喝水:“上皇撤掉了對甘露寺的監視。可是你們若是想去見王爺,也等上一日。”李隆基兄弟都舒了口氣,隻要不懷疑了,一切就意味著會好起來。
“阿史那可汗呢?”李成器急切的問。
賀蘭旻茹頓了一頓,搖了搖頭。上皇卻沒有讓放阿史那元慶。“我來,也是為這個,我想,你們都不宜再去見阿史那羯奇。所以,我去見見他。”
李隆基一把拉住賀蘭旻茹,很不放心。“他打算回突厥求援,你去,若是勸不住,就難了。”的確,這事情若是賀蘭旻茹知道了而不告訴上皇,已是一樁大罪了。
賀蘭旻茹卻執意要去:“你們放心,我去,自有我的道理。現在上皇好不容易對太子殿下有了恩旨,你們再去,又要出事故了。而且,三哥你今日已經得了上皇格外的開恩了,不能有半點不是讓別人抓住。”
李成器歎了口氣,他是大哥,這個時候,卻並不能拿出真正解決的辦法。
“旻茹,我信你。”李成器看著賀蘭旻茹,一字一句,他們一起長了這麼些年,就像兄妹一般,“鴉奴,你也相信旻茹。”
李隆基不得不放手,看著賀蘭旻茹離開的背影,他默默的祈求她不會出任何事,不然自己又該怎樣原諒自己。
其實,有些事情,賀蘭旻茹沒有告訴李隆基兄弟。上皇對阿史那元慶,大概是動了殺機的了。所以,她並不是要去勸阿史那羯奇留下,而是要讓他快快離開長安。因為賀蘭旻茹不知道上皇會不會放過阿史那元慶的家人。
所以,當阿史那羯奇等來的是賀蘭旻茹的時候,他很吃驚。
“郡主,情況如何?”今天的光景,前些日子那個愛鬧愛笑,張揚的少年,已經失去了光彩,哀痛的臉上寫滿疲憊。賀蘭旻茹心微微疼痛。
“你父親,隻怕不能夠再出來了。我來,是要你快快離開的。”賀蘭旻茹簡潔的說完,一邊掏出銀兩,遞給阿史那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