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簡挨打的時候,並不像李成器一樣咬緊牙關不出聲,杖子打在身上,每一次他都大叫“阿婆饒命啊!阿婆好痛啊!”他想著或許武則天心疼他了,就叫停下了。可惜,這一次武則天下定了決心要懲戒他們,直直的看著薛崇簡挨打。
去取荊條的侍衛也回來了,他站到賀蘭旻茹麵前,準備開始執行家法。這個時候內侍通傳臨淄王來了。武則天不由得一愣:他們一個一個都如此狂妄。
“讓他進來,讓他來看看,是不是他也要挨一下打?你們,繼續打!”
李隆基一進來,就跪下:“臣隻聞推事院內才是冤魂塞路,卻不知如今這含元殿也是。”他的話,說的侍衛們住了手。太平和上官婉兒心底暗道不好:他們還是太過年輕,隻知道一味的意氣用事,卻不知道,禍從口出。
武則天也是一驚,她已經見識過李隆基的口若懸河,於是冷冷地:“你今日,又要來同朕講什麼道理?”
“臣今日不是來講道理的,臣是來為臣的父親,臣的大哥,為表弟和旻茹討回公道的。”李隆基一梗脖子,盯著武則天,絲毫不畏懼,“陛下治下之世,宵小得誌,構陷之事每每發生,推事院內,各色刑罰慘絕人寰。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廟堂之下,人人惶恐。近皇嗣之事,為有心人謀天下之計,其心可誅。而陛下不查以實情,以酷吏掌刑獄而枉困忠臣,羅織臣僚。使子不得明忠心於母,臣不得明誠摯於君。皇嗣陛下之子,魏王陛下之侄,皆為手足,本可齊心為陛下解憂勞,卻為有心之人所用,致升嫌隙,以致陛下家庭失和,朝堂不穩。此安可為盛世之計?又豈可為陛下治世之策?”李隆基滔滔不絕,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他現在已經將生死度之於外,隻求最後一次為父親和大哥,為李家人辯解。
“臣父為人,可見日月。為人臣,其恪守本分;為人子,其孝悌可嘉;為人父,其以身作則。嚴君為陛下之子,非一兩日之光景,其心如何,其人若何,陛下自有判定。何為片麵之詞,而疑其心、其為人也?”李隆基年紀不大,聲音卻洪亮,字字回響在殿宇之內,憑空讓人覺得有壓力。
武則天透過跪著絲毫不會屈服的李隆基,看見了當年的太宗皇帝。那種威儀,那種臨危不懼,那種藐視天下的霸氣。
李隆基還要說話,卻聽見內侍通傳禦史中丞大人求見。太平和上官婉兒交流了一下目光。來俊臣這個時侯來,顯然別有用意。
進來的來俊臣行了大禮,呈上了範將軍麾下一位副將—振威校尉劉子恒的供狀。滿殿詫異。連武則天也從來沒有真正的認為她的兒子和孫子會造反。
“皇上,他請求臨死前,能夠直麵聖上。”來俊臣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等人了,這次的戲,還真的是一出大戲。
武則天點了點頭,就有侍衛帶著滿身傷痕的劉子恒進來了。他高大魁梧,目光仍舊炯炯有神。到讓李隆基等意外:一個會向來俊臣屈服的人,不該有這樣的偉岸。
劉子恒跪下,叩頭,說出來的話,再次讓所有人意外:“罪臣來,是為皇嗣和郡王申冤而來!”
來俊臣忙忙地:“聖上,此人早已招供……”卻被武則天打斷:“你繼續說下去。”她示意劉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