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再次被武則天叫到紫宸殿的時候,內心既恐懼,卻也懷著希望:他希望他的子女會沒事,也希望旻茹沒事。
如果說之前重潤筆跡的調兵書函已經讓女皇震怒,這一次,同樣是重潤筆跡和口吻的討伐令更是讓女皇不能接受:句句誅心,比當初駱賓王的討伐表還要言辭鑿鑿。
女皇看了看跪著不吭聲的李重潤,武延基,永泰公主,還有一邊的賀蘭旻茹:她可以接受那些大臣們的指責,但是,這都是她用了心血來培養的子孫們,竟然用這樣犀利的言辭來口誅筆伐。
看見張昌宗身邊的秦誌義,李顯知道這下真的無回天之力了:秦誌義是韋氏遠房族人,他之前得官,也是靠的裙帶關係。他既然倒戈張昌宗,那就意味著事情更加難以解釋。
“說給咱們的太子聽聽,他可有一個‘好兒子’!”咬牙切齒,武則天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
“回皇上和太子殿下,這份書信,是臣在魏王府偶然得到。臣還從魏王府得知,郡王殿下和駙馬爺他們早已連成一氣,意欲起兵,為李唐天下而戰。駙馬爺則常利用陪公主進宮見太子妃的關係,同郡王殿下取得各方麵聯係。”秦誌義躬了身,低著頭一副緊張和歉意的樣子,更讓女皇覺得相信。
“顯,你還有什麼要說?”女皇目光掃過李顯,全都是寒意。
李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跪著的賀蘭旻茹咬了咬嘴唇:“皇上,就如旻茹之前所示,字跡可以模仿的一模一樣。這份書函,也不能證明就是沛賢郡王的真跡。”
女皇冷冷一笑:“是嗎?即便厲害如你,不也隻能模仿鴉奴的筆跡,卻寫不出重潤的筆跡。再者,那太子的印章又算什麼?普通人可以得到?”
李顯一震:印章?自己的?“皇上,臣的印章並未丟失,重潤也從未拿過臣的印章。”李顯忙忙的摸了摸腰間,卻沒有印章了。
李顯臉色大變:他記得早晨還有,這會子,卻如何會不見?
賀蘭旻茹再叩首,直起腰還要開口,卻聽見張昌宗輕蔑的聲音:“郡主好頭腦,咱們臨淄王和淮安郡王不早不晚,這個時候護送狄大人靈柩還鄉,真的好時候啊。”
女皇鎮定的掃了一眼張昌宗,張昌宗便低頭不再說話了。
“旻茹,朕一二再,再而三的縱容你,你要知道分寸。來人,送平陽郡主去掖庭宮。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許去探視。旻茹,你給朕在掖庭宮好好地思過。”女皇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聽不出來究竟是憤怒還是悲傷。
賀蘭旻茹看了一眼跪著的李重潤,深深的叩首:能夠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她無法控製。
賀蘭旻茹剛剛被送走,內侍就進來:“皇上,數百書生在弘福殿前為郡王和駙馬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