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裏很安靜,幾隻“貓”在車間裏盯著,“老鼠”們不敢輕舉妄動,隻要哪隻“老鼠”碰到了“貓”的胡須,可能會遇到麻煩。隻要線長抓住了某位同事的幾條罪證,往盧課長那兒一彙報,多半是打包該回娘家的回娘家,該回婆家的回婆家。有一次,線長被小胖惹毛了,大發雷霆訓斥小胖:“不想幹了是吧?有你不多,無你不少,少了誰地球一樣轉。”
線長手裏拿著兩張出勤卡,同事們誰也不知道是誰的,更不清楚線長為什麼拿著這兩張有打印記錄的卡,那些心裏有鬼的同事也許正在擔心著即將會發生什麼。
線長走到小胖身邊停住了腳步,豬上樹、何二狗和我忍不住在偷笑,我們猜測災難可能會發生在小胖身上,但不清楚跟出勤卡到底有什麼關係。
線長說話了:“小胖,你站起來,說說看,你的出勤卡為什麼打成一些黑鍋巴,你把上班時間的打印記錄搞得黑乎乎的,別人怎麼看得出來具體是幾點幾分上班的?為什麼這樣做?”
小胖心裏有鬼,支吾著不肯講。
“不說是吧?你想忽悠誰?這分明是上班遲到了,多打了兩次,趁油墨還沒幹,趕緊把它塗抹成黑乎乎的,以達到掩蓋上班遲到的目的,你夠聰明的,可惜聰明過了頭,你這點花花腸子能蒙得了誰?我勸你以後誠實點,遲到了就是遲到了,與其花那麼大功夫去做手腳,還不如提前幾分鍾打上班卡,下班後寫份檢討給我。”線長毫不客氣地給小胖上“政治課”。
看到這一幕,豬上樹、何二狗和我,實在無法控製自己,偷偷大笑。
線長走到另一位同事麵前,指著那位同事的工卡說:“你的情況跟小胖完全一樣,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喜歡搞點兒小兒科?不按時上班,反過來耍點小聰明,一句話,把檢討寫好交上來。”
中午,在食堂用餐的時候,小胖有些焦急地說:“怎麼辦呢,我又不會寫檢討。”
豬上樹說:“不會寫就不寫,看線長能把你怎麼樣。”
何二狗說:“你個哈籠包(四川話:傻瓜)總喜歡做點跟別人不一樣的事,現在逮住了日子不好過,就知道鍋兒是鐵鑄的了。”
我以一種父親教訓小孩的口吻跟小胖開玩笑:“小胖娃兒,我該怎麼說你才對,小的時候老子讓你認真讀書,你卻成天想著爬皂角樹,現在倒好,寫個檢討都成困難,藥店什麼藥都可以買得到,唯獨後悔藥買不到,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豬上樹接過話茬:“三娃兒說的也對,小胖讀書的時候多用一點吃奶的工夫多學幾個字,今天也不會這麼悲催。”
何二狗摸著小胖的腦袋說:“小胖哥,誰讓你前三十年睡不醒?你這種貨色是典型的無憂無愁脫掉褲子當枕頭的家夥,吃得香睡得著那才叫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