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簾擋住了透窗的光線。陰暗的房間仿佛一個封閉的監獄,連呼吸都令人變得困難起來。
普諾斯塔和他的父親埃爾?耶穆姆站在精雕細琢的木棺前。
釘有銀色十字架的棺材板被挪到一邊,普諾斯塔的母親那一張仿佛睡過去的臉龐,正對著普諾斯的視線。
幾日不見,原本毫無生氣的屍體竟然真的發生了變化。正在生長的毛發和指甲,以及泛著草莓顏色般粉嫩的臉龐都在說明不可思議的現象正在發生。
這一切普諾斯塔當然察覺到了。他開始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一切——這都是為了自己的母親。
“媽媽……”
普諾斯塔慢慢走上前去,雙手扶著棺材邊緣,蹲在了臉龐身邊。
盡管這幾日的儀式抽幹了普諾斯塔的精力,讓他變得勞累無比,甚至連此刻蹲了一小會兒都感到頭暈目眩,但是,就在眼前的回報讓他還是不禁露出輕鬆的笑容。
“你看到了吧,普諾斯塔,這就是最偉大的成就!快成功了,就快要成功了喲!”耶穆姆張開雙臂,仿佛要擁住即將到來的成功。
“是呀,就快要成功了……”普諾斯塔的雙眼變得迷離起來,恍惚間,他看到了熟睡中的母親,仿佛在笑。
但是,展開的笑容卻有著說不出的悲傷。
然後,漸漸轉化成了一絲譏諷。
“嚇……”普諾斯塔猛然間回過神來。眼前什麼都沒有發生,而他的母親依舊躺在棺材中一動不動,更別提露出什麼笑容了。
虛汗從額頭上冒出。普諾斯塔粗重地喘著氣。他忽然想到了前一次看到的黑色布片。但此刻在棺材中並沒有看到。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
普諾斯塔也希望這是幻覺,這樣這一連串詭異的事情就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而自己也不會變成什麼該死的吸血鬼。可是,他又害怕這真的隻是幻覺——他願意為了自己的母親而承受這一切,讓母親真正回到自己身邊。
“來吧,普諾斯塔,回到你的棺材中去。”耶穆姆很有耐心地提醒道,“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完成這個儀式。”
普諾斯塔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原本睿智而又深不可測的表情被興奮的神色所取代。他再也找不到父親的影子,反而隻看到了一張因為過度興奮而微微扭曲的臉。
普諾斯塔慢慢站起,然後熟練地躺回棺材中去,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耳邊蓋棺的摩擦聲仿佛遙遠得來自於天邊。
雷納城,皇家騎士團處。
曙光帝國內有三座聞名遐邇的建築——皇家宮殿,墨蘭斯特大教堂,以及皇家騎士團所在的辦公大樓。這座建築的曆史幾乎和整個帝國史一樣長。原本隻是一間破敗的臨時建築,經過曆代帝王的不斷修繕,並於偉大的騎士國王擴建,終於形成了現在的模樣。
左右兩道樓梯往外彎曲成弧形,接連著大門與地麵。在這被樓梯圍起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噴泉。腳踏駿馬,劍指四方的騎士王塑像正在水花四濺的中心作勢向前殺敵。高聳的石柱將高於地麵一兩米的建築圍成一圈,猶如參天巨木般撐起了建築的外頭的吊頂和走廊。
雨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間的沙發上。光滑的地麵模糊地倒映出家具的顏色,猶如一張淡妝濃抹的印象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