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棺材裏的人(1 / 1)

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糖炒栗子的餘味。

糖炒栗子的香味一遇冷氣,便散了多半,所以空氣中隻剩下餘味。

流年並沒有回答林衝的問題。

他們仨人此時正走在去李尚書府的路上。

其實同行的明明是四個人,看起來卻隻有仨人,隻因流年躲在了林衝的披風下麵。

於是街上便出現了一個很拉風的、穿灰鼠毛拖地披風的美男子。

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在看著他竊竊私語,有個大姑娘竟然以為,這著灰鼠披風的男子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所以,他的披風裏嘛,裝的一定是一股仙氣。

流年很努力的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流年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所以他是死也不願讓人瞅見,他竟然和幾個忤逆犯上的人走在一起的。

但是私底下,流年倒不介意多兩個腦子還不算壞的人做他的幫手,助他完成救駕大業的。

李尚書府正處在市井最熱鬧的地方,所以街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很快進入李尚書的耳目之中。

李尚書府現在卻並不熱鬧,管家正在指揮著一個趴梯子的仆人掛一盞燈籠。

那是一盞白色的燈籠,燈籠上墨書一個漆黑的“奠”字。

李尚書府中死了人,那麼死的會是誰呢?

尚書府中的人口眾多,但他的死能在大門口掛起一個“奠”字的卻不外乎三個人,李尚書本人,李夫人,還有他們的愛女李燕柔。

仨人未走到跟前,管家便殷勤的迎了出來,臉上擠出一絲哀傷說道:“幾位一定是來吊喪的,隻是靈堂還沒有布置好,希望幾位不要見笑!”,管家說完又從眼中擠出兩滴淚來,好讓人以為他是哀痛過度所致,才沒有把靈堂收拾停當,他的失職實則是因為他是一個忠心的管家。

仨人進了尚書府的大門。

靈堂便設在正廳,正廳中擺的是一具上好的柳州棺材,李夫人正跪在棺材旁哀哀的哭著。

林衝用手輕拍了一下棺木,他已確定裏麵不是空的,那麼裏麵裝的會是誰呢?

李夫人哀痛的陳訴道:“昨夜有幾盞奇怪燈飄到了府中,老爺他好奇便出去察看,誰知那燈裏突然射出幾隻利箭來,老爺他就……”

宋山河安慰了李夫人幾句,輕聲問道:“我們可以瞻仰一下文墾的遺容嗎?”

李夫人突然跳起來嚷道:“老爺他的死狀很難看,而他生前又是個那麼愛麵子的人,所以老爺一定不想讓人瞧見他難看的樣子。”

李夫人說到此處,哭的更加哀痛了。

三人祭奠完了李尚書,便被安排到西廂房去喝茶。

西廂房裏彌漫著淡淡的水仙花的香氣。

在寒冷的季節裏,圍著紅泥小火爐,聞著淡淡的水仙花香,然後再喝上一杯茉莉雙熏,真算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流年從林衝的披風下鑽了出來,站在那株水仙前,使盡的嗅了幾口,然後做出一副心曠神怡的表情。

朱氏兄弟則正在喝茶,喝的是上好的茉莉雙熏。

他們從進入地道到現在,接連遭遇淩波殿怪事,後又夜盜禦書房,實在是沒有一天放鬆過,甚至連飯都沒有正經吃上一頓,更別提喝上一杯精心烹製的茉莉雙熏了,他們此時不禁要感激李夫人的貼心。

宋山河正在打量著這間不大卻布置的極為精致的廂房,它讓宋山河想起許多以前的事情來,想起十幾年前,他還在前朝做官,他也有一間這樣精致的廂房。

正當大家正在沉醉之時,流年突然開口道:“棺材中趟著的人確實是李文墾,貨正價實的李文墾。”

宋山河愕然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那雙夜眼還能透過棺木看到裏麵不成?”

林衝笑道:“流年並不能透過棺木看到裏麵的東西,但是如果棺木上開了一個腦袋大的洞的話,流年便不僅能看到裏麵的東西,而且還能把手伸進去,摸一摸那位尚書的臉上有沒有帶麵具。”

宋山河仍在消化林衝這番話的意思,朱承繼此時卻早已心如明鏡了。

原來在林衝用手拍李尚書的棺材時,流年躲在林衝的披風下,便已早已把李尚書的棺材挖了個大洞,把頭和手伸了進去,這件事常人無論如何是做不來的,但是流年不同,因為他的身材像個五六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