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湘王大婚。
王府被小廝丫頭們裝扮的喜氣洋洋,角落裏都貼滿了象征著福氣的“喜”字,每個人眼角眉梢都掛著歡樂。
將軍府那邊早已備好了嫁妝,喜轎也早就候在門口。隨著喜婆一聲“吉時已到,起轎——”沐歌頭上蒙著喜帕,讓小七扶著從皓月園中一步一步走出。一襲大紅色的嫁衣裹著嬌小的身軀,衣服前襟上還繡了一對嬉水的鴛鴦。莫煬默默的跟在後麵,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隻有心痛的要撕裂開。她,終於還是嫁人了麼。
沐歌上了轎,小七便退了下去,和莫煬另尋了一輛馬車趕去湘王府。沐歌一個人坐在轎子裏,再沒有東西可以分散注意力,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還是一個人的身影。他的一襲黑衣,他的絕世武功,他的默默付出,他的……斷然拒絕。是不是無論如何,自己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他這些年留下,又是為什麼?真的隻是為了所謂的自由嗎?一路上想來想去,都沒有結果。
終於到了王府,她順著小七的手下了轎,她睜大了眼睛,眼前影影倬倬,最上麵是一方血色的天空。她的手忽然被另一隻手握住。那隻手溫熱,幹燥,他將自己微涼的指尖攥在手心,她輕聲喚道,“吟哥哥。”他低低的應了,“乖,別說話。我們去拜堂。”
隨著“送入洞房”這一句話,人群哄笑起來,沐歌被簇擁著進了房間,留下容吟在外麵與客人喝酒。莫煬站在人群中,依舊是一身黑衣,在鮮豔的亮色中格外顯眼。容吟草草與其餘人喝了兩杯,便閃身到莫煬旁邊。莫煬皺著眉,猶豫半晌,還是拿起酒杯,向他抬了抬手,“新婚快樂。”容吟臉上的笑意淡去,“你可在怨我?”莫煬嗤的笑出來,“草民怎麼敢。”容吟卻沒有再笑,“你在介懷我的身份,還是……我明知道你喜歡她還娶了她?”莫煬深吸一口氣,“我隻要你好好待她,無論你是阿吟,還是湘王,亦或……是皇上。”容吟心下一凜,麵上卻又笑起來,“那是自然。”
容吟這才去招呼其他人,遠處說說笑笑,莫煬卻在一旁默默飲酒。沐歌,這麼多年,你心裏把我當成什麼?隻是侍衛麼?還是大哥哥?耳邊猶自回蕩著那句“煬哥哥,將來……將來,我一定嫁給你!”恍然,又聽見那天,也是她說,“好啊,吟哥哥,你等著。我沐歌今生,定做你的王妃!”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己和容吟,她到底喜歡哪個?應該是容吟吧,畢竟她蒙喜帕,穿嫁衣,都是為了他。心下煩亂,於是酒便一杯接著一杯,仿佛沒有底線一般。一壇酒快要見底,他眼神漸漸迷蒙起來,透著種淒涼。
染玉在一旁看得心驚,連忙擋下他的杯子,“別喝了。醉酒傷身。”莫煬卻撫上她的臉,“沐……歌兒。”染玉拿酒杯的手忽然鬆了,幾滴淚暈染在他的一襲黑衣,“你還想著她麼。我都嫁給你了,你還忘不掉她?”靜了片刻,染玉笑了笑,“罷了,今日,我陪你一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