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軍,一個《北京晨報》的快遞員,他的工作就是在每天清晨把這份報紙送到千家萬戶。每當他騎著送報紙的自行車,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上又照射出一縷新的陽光的時候,幸福的笑容立刻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因為他覺得自己是追著太陽跑的人。
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家就住在朝陽區東三環的邊上的移動破舊的筒子樓裏,父親已經過世了,家裏就剩下一個老太太,就是孫建軍的媽。這老太太原來計劃是化工二廠的工人,老伴也是這個單位的人,是個車間組長,一輩子就攢了這麼一棟房子,房子不大,二室一廳,是他們前些年用工齡換的。孫建軍還有一個哥哥,叫孫建國,比他大上幾歲,前幾年老太太托了廠子裏的人,讓他算是在廠子上了班,因為孫建國已經是老大不小了,到了娶媳婦的歲數,如果沒有個穩定的工作,哪個姑娘能看上他?不過,這二年,老太太的心思都放在了她這個小兒子孫建軍的身上,因為他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但是讓她犯難的是,如今這工作不好找了,廠子前兩年倒閉了,大兒子孫建國現在就是在地鐵站門口開摩的拉黑活,湊合著活兒,小兒子孫建軍現在是每天給人家送報紙,幹這樣的工作,誰家的姑娘能看得上呢?不過這“皇帝不急太監急”,現如今孫建軍倒是不發愁這娶媳婦的事情,“有錢就娶,沒錢就算了,我一個人活了這麼多年不是也過來了”,他整天是滿不在乎,大大咧咧的。
“鈴,鈴,鈴”,每天一到早上五點,孫建軍床頭的鬧鍾就準時的響起來了,他用盡全力把眼睛睜開,掀開被子床上衣服來到了廁所準備漱口洗臉的時候,發現老太太已經把早飯給他準備好了,
“媽,您這麼早起來幹什麼,我一會兒在外麵吃早點兒就行了”,他一邊漱口,一邊說道,
“行了,外麵吃的不幹淨,這都給你做好了,熱熱乎乎的喝完粥,這還有剛剛炸好的饅頭片”,老太太把一碗熱騰騰的放到了桌子上,又切了點鹹菜放到了旁邊。
“我跟您說了多少次了,別給我做早點兒,回頭您再累著兒”,孫建軍喝著粥說道,
“你要是怕我累啊,你就趕緊找個媳婦,讓她伺候你,我就不用這麼累了”,
“哎呦”,孫建軍一聽老太太說這個話後是差點兒沒嗆著,“媽,我不是都跟您說了多少次了,就我一個送報紙的,一個月就掙那麼點兒錢,誰能跟我過啊,我就跟您湊合著過得了”,
“別說那廢話!我能跟你過一輩子啊,我這還能活幾年,你要是不娶個媳婦,我能死了都不踏實,都閉不上眼”,老太太假裝生氣的說道,
“不至於吧,我看您把這娶媳婦的事看得也太重了,您不想想,我這兜裏沒錢,怎麼娶啊”,
“我當初跟你爸爸結婚的時候,他也沒錢,我不是也跟他過了一輩子”,
“那是什麼年代,現在是什麼年代啊,你怎麼不想想這個”,孫建軍一口氣把粥喝完,又拿了個饅頭片,吃了一口說道,
“‘何事居窮道不窮,亂時還與靜時同’,什麼年代也得結婚娶媳婦”,
“得了吧,我看不是那麼回事,別人不說,您就說我哥哥吧,他這個婚啊,我看就不該結,您瞧瞧我嫂子那人,那也叫女人?”,
“別胡說,‘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你哥就喜歡那樣的,不就是胖點兒嗎?”,
“那叫胖點兒?從遠處一看就是個煤氣罐成精,媽,我真不知道您當年事怎麼給我哥挑的”,
“那娶媳婦是過日子的,不是當花瓶看的,長的好看有什麼用,漂亮的臉蛋能當飯吃?”,老太太有些生氣的說道,孫建軍一看自己說的話老太太不愛聽了,便趕緊把飯吃完,站起身穿上工作服,“我說這話,您還真別不愛聽,跟您說實話吧,我昨天下班的時候在地鐵站門口又碰見我哥了”,
“是嗎?他跟你說什麼啊”,老太太趕緊問道,
“說什麼?還是房子的事情唄,劉麗華讓我哥勸您把房子賣了,我哥還跟我說,這房子有我一半錢,我當時就跟他急了”,孫建軍把碗摔在了桌子上,
“哎呀,你別跟他打架,你哥他是個老實的孩子”,
“他倒黴就倒黴這‘老實’上麵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怕媳婦的人,你說這劉麗華長得好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