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
沒怎麼猶豫,許言便輕輕吟唱起來。
第一次給路綾唱這首歌的那年,他還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而路綾雖然比他小三歲,卻跳了兩級,跟他上著同一所學校,隻比他低一個年級。
那時父母尚且健在,身邊也有那麼兩三個很談得來的朋友。他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好好學習,就隻有無憂無慮地玩耍。當然,因為學習任務有點重,玩耍的時間很有限。但至少他沒必要考慮眼前的生活以外的事情,更不會麵臨什麼生命危險。
而且更重要的是,每天上學放學的路上,都有她陪著。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盡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唱到此處,信號便已經斷了。耳機裏傳出的,隻剩下雜音。
但許言還在唱。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因為心裏早已荒無人煙……”
忽然,許言拿著手機的右手從耳朵旁移開了,垂落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的心裏再裝不下一個家,做一個隻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輕閉著雙眼,放開了嗓子,旁若無人。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時光苟延殘喘,無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走上一生隻為擁抱你。喝醉了他的夢,晚安……”
到此為止。
這首歌後麵還有很長,但他隻唱到了這裏,便靠在椅背上無聲地長出一口氣。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坐起身,卻看到對麵的瓦拉克正靜靜地盯著自己。女孩的眼圈已經紅了,眸子裏轉著淚光。
聽歌聽哭了?還是說受到了他情緒的感染?
兩人對視了一秒。
瓦拉克猛然低下頭,抬起手以極快的動作抹了抹眼睛。再抬起頭時,便是凶巴巴的眼神了。
“喂,你和路綾的關係真的隻是簡單的兄妹嗎?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和瓦拉克一樣,許言也幹脆地轉移了話題:“這個手機,可以借給我麼?”
“送給你都沒有問題。這東西已經鎖定了通訊頻道,就是專門用來和路綾聯係的。你拿著它,隻要在諾夫哥羅德城內,就可以隨時和路綾打電話。當然前提是天上的衛星和飛船距離足夠近。”
“這裏藏了信號基站?安全麼?”
瓦拉克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絕對沒有問題。況且如果被神國發現的話,首先倒黴的也是在這裏藏身的我。”
“總之,為了我妹妹的安危,我也隻能拜托你們了。”
“但這並不隻是我們的任務。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對於幫助路綾脫困也有不小的幫助呢。怎麼樣,我這麼一說你是不是更有動力了?”說著,瓦拉克眨了眨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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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夫哥羅德城裏,許言正和瓦拉克說著話。而在距離他們將近九萬公裏的太空中,則飄著一艘宇宙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