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個俘虜,被樺木板傭兵團的傭兵們一個個割了喉。這些丟下兵器放棄抵抗的人們,隻能像蠟像一般絕望地坐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生命的終結。
將俘虜們一一割喉之後,傭兵們便大笑著,翻看那幾輛貨車裏裝載的東西……
許言坐在十幾米外的雪地上,麵無表情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瓦拉克走了過來,在他的身旁坐下。
兩人直視著那邊,默然無言。與傭兵們大獲全勝後的狂喜相比,他們平靜得仿佛隻是旁觀者。
許言又拿起了呼吸器,舉到嘴邊,用力呼吸起來。
瓦拉克扭頭看著他,終於打破了沉默:“身體很難受?很痛苦?”
“還好。”
“你其實沒必要這麼拚命。你不需要向那些普通的傭兵證明什麼,隻要讓他們的副團長乖乖聽話就夠了。而那幾個副團長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知道了所羅門王有多麼看中你。所以,你真的沒必要衝殺在最前麵。”
許言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瓦拉克又勸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權力是一層一層順延下去的。你看看那些貴族,他們從來不真正管理領地的具體事務,而是提拔有才能的人為自己效力。有才能的官吏也不是最會幹活的,而是明白如何督促別人幹活的。打仗時身先士卒說起來當然很英勇,但實際意義並不大。”
許言放下了嘴邊的呼吸器,說道:“如果我指揮的是上萬人馬的軍隊,那我肯定不會衝在最前麵。但擺在我眼前的是一支隻有兩百多人的傭兵團,管理層級很少,而且每一個成員都可以直觀地看到我的所作所為。這種情況下,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能力證明給他們看了。身先士卒,衝殺在最前麵,這是最能夠在底層士兵中豎立威信的方法。我現在麵臨的局麵很緊迫,容不得半點懈怠。部隊的戰鬥力,哪怕是能多提升一點也好。反正這種程度的戰鬥我心裏有數,至少我自己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瓦拉克還想再勸,但話到嘴邊卻又沉默了。半晌之後,她幽幽地歎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越是努力,就越能更早一點看到路綾?”
許言自嘲似地笑了笑:“或許吧……”
“你以前經常像這樣為了妹妹而鞭撻自己嗎?”
許言還是笑著,卻什麼話都沒說。
但沒過幾秒,他的臉色又收斂了起來,複歸至冰冷的狀態。
不遠處,傭兵們已經翻看過了貨車上的東西。那些玉米、熏肉,還有劣質的麥酒,都被胡亂拋灑在地上,弄得一片狼藉。這種事當然也是許言事先下過命令的,因為他們難以帶走這些糧食補給,所以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毀掉它們。
幹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傭兵們便開始往車上和地上灑煤油了……
許言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瓦拉克忽然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種事?”
“哪種事?”
“殺俘虜、毀物資。”
“這個啊……”許言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女孩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說道:“據說,舊時代的大多數人生活得都很好,不存在為了幾根玉米而打架甚至殺人的情況。人與人之間總是笑臉相迎,充斥著自由和平等的氣氛——所以,你應該不會喜歡現在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