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楊含雪醒的早,她開了窗朝院子張望,四處一片靜寂,想必那兩位昨晚喝的晚了還沒醒。
瞧著清晨的陽光,深山處處透著花草林木的氣息,如此美景,怎能待在屋子。收拾妥當,她下了樓,離開小院,想好好瞧瞧這深山的景致,他想起師兄所說屋後有一個小池塘,便信步走去。
腳踩在地上是清晨的露珠,眼望過去是鬱鬱蔥蔥的花木,楊含雪喜歡極了這兒。走著走著,看見前方清澈的水塘,這便是師兄所說的池塘了吧。池水清澈見底,可看見魚兒在水裏暢遊。想及天月教後山的水塘,竟是不如這兒的。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被陸普節的辣椒粉所傷,陸一林寧願不逃走也要留下救自己的事,她會心一笑。陸一林,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不遠處有一個大石,恰好夠一個人坐。她坐在石頭上,頓覺無聊,拿出三本秘笈,不知自己如今有孕在身,能不能練這月香煙的功夫。
心中想著,已然翻開《獨門一月》,前半部分所講皆是招式,左以配圖,師傅也是極用心的,似乎生怕我看不懂。後半部分是修煉內功之心法,“以靜製動,以動製靜,動靜皆宜而敵不知我深淺。……世中無我,我不在世中,若無若有,若有若無……時永恒而人瞬變……”想不到師傅的秘笈中還藏有這等深奧的學問,楊含雪仔細翻看,越看越投入,以致於身後有人也全然不知。
“哎,看什麼呢?”原是廖申崖。
自那次師兄所說秘笈不可令其他人看見,楊含雪頗為上心,下意識的將秘笈藏在身後。
廖申崖道:“原來是看武功秘笈呀,何必躲在這兒,生怕誰偷學了麼?”
楊含雪道:“自然不是。”
廖申崖道:“我堂堂無崖山掌門弟子,怎會看得上你天月教的功夫?哦……我知道了,你是在防你的師兄。”
楊含雪道:“無崖山區區十幾人,怎可和我天月教比。”
廖申崖卻不顧她的反駁,繼續分析道:“是呢,我怎麼沒有想到,你師兄論武功論天資論勤奮,沒有哪一樣比你不是綽綽有餘,你師傅卻偏生將掌門傳給了你,原來這裏麵有的是故事呢?”
“有什麼故事?”楊含雪問道,若真有故事,她也想知道。
廖申崖道:“那便要問你自己了,一邊哄的師傅喜歡將掌門之位傳給你,一邊哄的師兄什麼都為你操勞,有什麼故事,恐怕隻有你自己知道了。”
楊含雪這才聽出他在質疑自己,急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廖申崖正色道:“不要再裝了,你所有的把戲我看的一清二楚。”
楊含雪不欲理他,此時隻想離開,卻被廖申崖攔住了去路,“你懷著陸一林的孩子,卻讓你師兄照顧你,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嗎?我竟不知,你是這樣的女人。”
“你讓開。”楊含雪隻得喝道,又心知自己武功不如他,此時隻氣惱自己平日沒有勤練武功。
廖申崖卻抓住她的胳膊,“如果你真的有良心,就離你師兄遠一點,不要讓他看著你痛苦。”
師兄看著我痛苦?楊含雪聽到此話,不由失了先前推攘廖申崖的力氣,“是師兄昨晚跟你說的嗎?他說照顧我很痛苦?”是呀,如果不是我,師兄原本可以好好的待在教中,李姑姑定不會為難於他,如果不是我,師兄不必跟著我受這顛沛流離之苦。原來師兄一直是痛苦的,難過的,我竟忽略他的感受。
廖申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中了些,他不照顧她恐怕也痛苦,因隻道:“總之,你該多注重你師兄的感受,而不是隻想著自己。”
“師兄昨晚跟你說了什麼?”楊含雪問。
“你真的想知道?”廖申崖道。
“嗯。”楊含雪認真的點頭。
廖申崖看著她認真的表情,說她對聶楠豐沒有一點感情嗎?似乎不全是。他盯著她,道:“他說他很愛你。”
楊含雪聽了,並不驚訝,隻是沒想到師兄竟會對廖申崖說出此事,她看廖申崖的表情,並不像說假話,正訝異著,聽得廖申崖道:“看來你早就知道。”
楊含雪的臉卻瞬間變得冷靜,“然後呢?”
“然後?”廖申崖道,“你現在懷著陸一林的孩子,卻讓他照顧你,他很痛苦。”
聽他說自己懷著陸一林的孩子,楊含雪的臉微微一紅。她並非對師兄的難過一無所知,自她決定告訴他自己懷孕之事她便早已預料,她看著廖申崖,問道:“所以,你覺得我應該離開他是嗎?”
廖申崖別過臉去,“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