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如此安心的睡過覺了,醒過來時,天光已大亮。我找到李嬸,讓她再替我準備一些香燭紙錢。
“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有人偷窺你那件事兒嗎?”對於我突然要這些東西,李嬸兒很疑惑。
不想讓李嬸知道我和李永之間的事兒,我隻好打著哈哈,不否定李嬸兒的話,:“是啊,用擔心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盯上了。我這人又比較敏感,如果不趁早解決的話我會整夜整夜睡不著的。”
李嬸麵露擔憂之色:“我得空就去幫你買,隻是你能搞定嗎?要不要我幫忙?”
如果李嬸幫我就知道我和李永的事兒了,我趕忙拒絕:“不用了李嬸,我自己可以的。”
李嬸也沒再說什麼,隻是讓我萬事小心就去忙了。我鬆了一口氣,隔著衣服摸到胸前的玉佩,唇角又不自覺上揚了。我要那些香燭紙錢,是為了燒給李永,讓他在下麵的生活好過一些。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們是前世夫妻的緣故,他是能牽動我的情緒的。
李嬸的動作很迅速,當天下午傍晚的時候把一堆東西交給我,紙錢冥鏹香燭一應俱全,再次感謝了李嬸兒我才拎著東西回了別墅。
夜涼如水,我蹲在上次祭拜李永的地方準備燒紙錢。月牙彎彎,星星點點,蟬鳴從不遠處的樹上傳來,我摸著胸前的玉佩低聲喚李永:“李永,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隔了好一會兒,李永的聲音才出現在耳畔:“能聽到。”
我環顧四周,空空蕩蕩,什麼人也沒有。這才想起來,不祭拜的話我是見不到他人的,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方便我來你的宅院嗎?”去見別人之前先問問別人是否方便,這對我來說是基本的禮節,為了避免給別人造成麻煩。
“方便的。”李永說。
火光跳躍中,我將紙錢冥鏹一點點投進去,藍紫色的火焰很快將它們吞噬。陰風乍起,轉眼我便來到了李永的宅院。
星辰曉月出來迎接,得知他們是李永的侍童後,我並不懼怕他們了。星辰曉月將我帶進李永的書房,他正提筆作畫。星辰曉月走上前,為李永磨墨。
“娘……舒瑜來了,抱歉,招待不周了。先等我將這幅畫畫完再向你謝罪。”李永本想喚我娘子的吧,或許是想到了我上次說的話,及時改了口。
我看著他歉疚的樣子,擺擺手說:“沒關係,你先忙吧,我隨意。”隨即一想,我走到星辰曉月身邊,示意他們下去,轉手替李永研磨。
李永起初是詫異,繼而笑意湧上眼角,繼續低頭作畫。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適合提筆修文,也適合彈鋼琴。當然,他活著那個年代是沒有鋼琴的,真是可惜了。
在他手指的躍動下,一幅水墨丹青很快就有了形體,常聽人說,一個人的才情體現在他的字,他的文章和他的畫作上,李永的畫作細膩秀氣,倒是和他溫文爾雅的氣質相襯。如此看來,他定是極具才情之人。
“你生前也是喜歡舞文弄墨的嗎?”我開口打破沉靜。
“是啊,我的妻子也很喜歡。”李永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既帶有溫柔亦帶有悵然,似是很懷念那段歲月,他真的很愛他的妻呢。
“我……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和你妻子的故事嗎?”好奇心湧上來,我猶豫著開口。才子佳人的風月往事什麼的,我最感興趣了,尤其故事的主角是李永。
“怎麼會突然想問這個?”李永的筆頓了一下,在紙上點出一團墨點,顯得突兀。
“我是個寫書人嘛,自然會感興趣。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抱歉啊,你的畫好像毀了。”我吐了吐舌頭,早知道就不問了。
“無妨。”李永在墨點周圍添了幾筆,一塊嶙峋怪石出現,畫麵多了幾分美感:“你要聽我便說與你,隻是隔的時間久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看著李永,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故事。
“我是在花燈會上遇見容姐兒的,她一身男裝,站在花燈前猜燈謎。當時在場的很多貴胄公子小姐都不及她學識淵博,一一敗下陣來。我當時想,這是哪家的公子,名不見傳,卻有如此學識。於是上前與她競猜,靠近她我才發現她耳垂上的洞,這才明悉,原來是深閨裏的小姐,難怪無人識得。後來我邀她共賞花燈,卻未點明她身份。
不知是否是那晚的花燈太美迷了眼,我竟覺得她舉手投足間的嬌憨姿態可愛至極。那夜之後,相思成疾。再見她已是來年開春,湖邊的十裏長堤開滿了桃花,我在樹下吹笛,容姐兒循聲而來,身著一襲與桃花相映的粉紅色衣裙,極為驚豔。她和著笛聲起舞,一舞驚鴻。我們的來往日漸密切,在她及笈之後,我向家裏人告知此事征得他們同意向她提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