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示意他們淡定,盤腿坐在地上。他嘴裏念了幾句決,金光就從他手裏泄出,灑在門外的趕屍匠身上,族長看著何禹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他喃喃的問,“你這是做什麼?”
何禹笑而不答,我說,“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可以給我下毒,自然我們也可給你的族人下咒。若我毒發,便是你滅族之時。”
族長仰天哈哈大笑,看向我們的眼裏充滿絕望,他歎息著,“想不到終究是鬥不過你們,罷了罷了,這都是命。隻是要愧對我族的祖先和族人了。”說著,族長流下兩行清淚。
“你什麼意思?”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族長並不答話,哈哈笑著突然七竅裏流出黑色的血液,他垂下了高昂的腦袋,沒了生命氣息。
“族長!”身後的趕屍匠們目睹這一幕,悲傷的大喊。舒悅收了結界,他們爭先恐後湧進屋子裏,一齊跪倒在族長的麵前。
我的心也涼了半截,這解藥隻有半年之期,族長一死,這群趕屍匠不知會不會給我解藥,他們情緒正在上頭,難免會認為是我們的緣故才致使他們的族長死亡。何禹一言不發穿過跪倒一片的趕屍匠中間,走到族長麵前。
“你幹什麼?”一個趕屍匠憤怒的問。
何禹沒有答話,伸出手在族長額頭畫了一個符咒,符咒閃著金光隱匿了,不明就裏的趕屍匠要起身阻止何禹,何禹周身閃出金色的光芒,欲靠近何禹的趕屍匠被這金光彈得後退了好幾步。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死死瞪著何禹。
一會兒之後,上空出現一道魂魄,正是趕屍族族長的。
“族長!”趕屍匠們趕緊大喊,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的族人們。”那道魂魄緩緩開口,語氣裏滿是歉疚,“我辜負了先祖的囑托,沒能將我們趕屍族一脈發揚下去,甚至為了私欲傷害你們,我不配做你們的族長,隻能以死謝罪。對不起。”
“族長!”趕屍匠們再次痛苦的喚著,可是族長的魂魄漸漸消散了,再也看不見任何影子。
我們在旁邊默默做一個圍觀著,目睹這場別離。然則我在心裏腹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能控製自己的欲望,以防止自己釀下大錯,如此也就不是這樣的結局。
趕屍匠們也沒心思再與我們爭辯些什麼,起身為族長準備沐浴關上壽衣之類的,我們被趕出大林的房間,隻看到進進出出的趕屍匠和聽到叮叮冬冬訂棺材板的聲音,他們一直忙碌到日薄西山。
“我們回去吧。”看著那些為族長的葬禮忙前忙後的趕屍匠,我提議道。
舒悅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大吼道,“姐,怎麼能回去?你解藥還沒拿到手呢。”
我露出一個笑容,輕聲說,“你覺得他們會把解藥給我嗎?就算是族長迫害我們在先,可他們畢竟是同族,其心向內。而如今族長亡故,我們雖然不是凶手,但此事畢竟因我們而起,若說他們對我們心無芥蒂是不可能的。”
“這……”舒悅不知該說什麼,和蘊晨對視了一眼,蘊晨走到我身邊抱住了我。
“舒瑜姐,你別擔心,他們若是不交出解藥,我就殺了他們,殺一個不交那就殺兩個,他們那麼團結,總不至於為了一份解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殺身亡。”
“可若你殺光了他們都沒能得到解藥呢?”我反問道。
蘊晨沒想過這樣的結果,怔住了。我看著她的反應拍拍她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不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去為我續命,如果是以這種方式得來的解藥我也不會用,一想到背負了幾十條人命我就心裏堵得慌。放心吧,若是天要亡我,我就非死不可。若是我命不該絕,終究會有轉機的。”
“可是舒瑜姐……”
蘊晨淚眼汪汪看著我想說些什麼,我用食指點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蘊晨,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其實這話不僅說服不了蘊晨,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對於命由天定這種話,我向來隻信一半。上天決定最開始的你是什麼樣,可往後會變成什麼樣是由自己決定。我這樣做並非是善良要袒護趕屍族,隻是償還而已,我誤殺了趕屍一族十幾個人的魂魄,總該為他們做點什麼。阻止蘊晨和舒悅去以他們的生命為要挾大概就是我能為他們做的其中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