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疼痛才舒緩了些,自恢複了記憶,過往便夜夜清晰的呈現在夢裏,尤其是關於李永的那些片段,像是一雙大手擰著我的神經,讓我愈發清醒也愈發悲傷。隻是我的魂魄受了極大損傷一時間難以痊愈,而何叔也躺在床上未有好轉,縱然我再心急,也不好意思開口請求師父立即助我去尋李永的魂,況且師父這人來去無影蹤,這幾日又不知他去哪兒了。
身體有所好轉以後,我在蘊晨的攙扶下去看過何叔,但是沒進房間,就躲在門口看舒悅陪他聊天。何叔花白的頭發散落著,整個人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麵色蠟黃神色枯槁,雖然聽到有趣的地方也會笑,可看得出來那笑很勉強,這和前些日子那個精神奕奕樂觀向上的道士判若兩人,現今的他,隻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普通老人。
看到何叔變成這樣,我心裏特別難受,內疚得連麵對他的勇氣都沒有了。我倚在牆上失聲痛哭,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以免被何叔察覺,蘊晨的情緒被我感染了,看著房間裏的二人,她緊緊抱著我默默流淚。
本來我就沉默,那日看完何叔回來之後更沉默寡言了,整日裏都緊緊攥著李永給的玉佩發呆,蘊晨每每看著我欲言又止,囁嚅了半天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
這樣沉重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淮水村出事兒才得以打破,清晨天光還未破曉,雞鳴聲剛傳出來,蘊晨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直直坐在床上,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開了床頭的燈,“怎麼了蘊晨?”
滿頭大汗的蘊晨僵直著身體扭過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木吶的說,“剛剛我夢到這個村子裏的人都死了,整個村子被怨氣籠罩如同鬼村一般。”
我的心裏衍生出不安的情緒,可還是裝作沒事兒的樣子為蘊晨擦去額頭的汗,“沒事兒的,就隻是一個夢而已。”
“不,舒瑜姐,”蘊晨突然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腕,她驚恐的說,“你好好感應一下,有沒有覺得周圍怨氣越來越重?”
我被蘊晨的話驚到了,沉默著去感知周圍的變化,果然像是一股強烈的威壓正在向我們襲來,這種感覺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我和蘊晨對視了一眼起身下床,推開何禹的門時舒悅正趴在何禹的床邊睡得正香,這些日子何禹的身體日漸衰弱,舒悅為了照顧他也是累的夠嗆,因而出了這麼大事兒都沒能驚動這二人。
雖然不忍心打擾他們的睡眠,可不知外麵情況如何,為了以防萬一,隻能去叫醒舒悅。蘊晨快步走上前在舒悅肩頭拍了拍,舒悅像是受到了驚嚇抓起一旁的毛筆警惕的睜開了眼,看到是我和蘊晨,這才鬆懈下來,他滿臉倦容的問道,“怎麼了蘊晨?你和姐這陣勢,難道出事兒了?”問完話,舒悅的整個身體都緊繃了,他麵色凝重的看著我們。
床上的何禹也聞聲睜開了眼睛,他皺著眉頭問道,“出事了?”
我和蘊晨同時點頭,蘊晨說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有鬼物對淮水村進行屠村,醒過來的時候感受到越來越重的怨氣,不知為何現在又淡了。”
何禹看了一眼舒悅,舒悅立即會意,他拿出羅盤啟動,羅盤的指針閃著光快速轉動,指向了四周,這是很反常的現象。
“看樣子,是有‘客’來了。”舒悅看著羅盤,眼睛越睜越大,拿著羅盤的手也愈發用力,“我們先出去觀察一下局勢吧,免得村裏人受到牽連。”
“好。”我和蘊晨忙不迭應允。
在何禹的房間裏設下結界,我們帶好武器便離開了別墅。天色應該是破曉了,可村子裏卻還像是黑夜一般,沒有絲毫光亮灑進來,頭頂上黑壓壓的一片,可那不是烏雲,而是怨氣。
舒悅提起修為躍上半空,他的手裏緊緊握著那支毛筆,毛筆金光大盛,直直刺向那片怨氣裏,不一會兒毛筆又調轉了方向向舒悅刺來,強大的怨氣讓舒悅修為不穩,跌落了下來我和蘊晨臉色一變,一齊向半空躍去,蘊晨先我一步接住了舒悅,我則用銅錢劍擋住了接著攻擊而來的怨氣。
三人都穩穩的落地,我擔憂的看著舒悅,“沒事兒吧你?”
舒悅擦了擦嘴角滲出的一絲鮮血,對我搖了搖頭,“沒事兒,是我輕敵了。對方來頭不小,而且有備而來,隻怕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我們不再輕舉妄動,而是躍上每戶村民的房頂查看其狀況,村民們被怨氣纏繞,雖然生命無危險,卻都是噩夢連連,驚叫聲不止。看來隻有把這團怨氣背後的揪出來,村裏人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