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師傅的時候。是因為弟弟。弟弟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這點我們全家都很清楚。
弟弟看得見一些我之前並不能看得見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鬼的。大部分都是順著自然規律而來,並不能更為人所見。隻有一些有目的鬼才能被所有人都看見。
而弟弟,則看得見那些別人都看不見的鬼。從他第一次蹲下對著一顆電線杆子旁說話時,爸爸,媽媽,還有我,都默契的隱藏了這個秘密。
也許是因為這個的原因,舒悅很喜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還動不動就開始拜一些亂七八糟的師父,被騙錢是常有的事情。我們也說過他很多次,但是舒悅都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而在一次荒唐的上山學藝的事情中,因禍得福,舒悅還真的找到一位道行高深的人做師傅,這個人,也就是玄冥道長。
舒悅把道長介紹給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們全家都是拒絕的,以為這隻不過是一個演技高超的騙子罷了。
漸漸的,舒悅還真的學到了本領,並且成功捉住了在我家隔壁空屋裏搗蛋的小鬼之後,我們才開始真真切切的明白到,這個道長,原來是真的有那麼兩把刷子的。
一晃時間就過去怎麼久了。我和舒悅都從當時一個正值中二期的騷年變成了一個大人,可是玄冥道長卻看起來什麼變化也沒有,還是與幾十年前一模一樣。
這大概也是法力高深的一種的吧。
我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快要睡過去的大腦裏全都是這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想法,眼皮開始打架,我感覺到瞌睡蟲正在引誘我去見周公。
“對呀對呀,快跟著我來!”一個聽起來十分愉快的男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迷迷糊糊的答應道:“嗯,你走慢點,我這就來。”這是一個夢吧,我帶著睡意想到,為什麼自己要做一個追趕人的夢呢?真奇怪,那個人走的那麼快......
“你慢點啊,我追不到你了。”我仿佛聽到自己這麼說道,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但是在下一秒,一塊尖利的石頭劃過了我的腳掌,鑽心的疼痛讓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夢境!
我現在沒有在別墅的床上,而是身處一個小路上,路得左右都是樹林,沒有路燈,有些白慘慘的月光隻能讓人勉強看清楚眼前的路。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人能在玄冥道長的眼皮子底下把弄到這裏來,說明這個人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我肯定打不過他,所以,一定要找到可以智取或者能呼喚到師父的方法。
可是下一秒,讓我疑惑的是,這具身體,好像根本不受我的掌控。我雖然出現在這具身體裏。卻更像是一個掛在她身上的東西一樣,看著這個人的行動。
這是一個女子,她的聲音很好聽,焦急的喊道:“你走慢點,我快跟不上你了!”
但是在我看來,我看不見眼前有什麼東西,隻看得到一片黑漆漆的,仿佛沒有盡頭小路。並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難不成,這個女子口中的人其實不是人?還是說,是哪個讓我附在這個姑娘身上的人,使用了什麼法術嗎?
我附身的這個女人並沒有感知到我的存在,她隻是一味的趕著路,仿佛不知道疲倦一樣。那個一直和這個女子說話的男聲,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說話了。
這個女人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什麼,腳步逐漸遲疑下來,停在路上,呼喚著我看不見那個男人的名字,“祁楠?祁楠你還在麼?你說一句話啊?你別不出聲。”
四周依舊是一片沉寂。這個女人好像害怕了。我能聽到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以及腳底下遲疑的步伐。
她停在這個路的中間,不肯再往前走。我試著去控製一下身體,但是卻失敗了,隻好束手旁觀的蹲在這個女子的身體裏。
別說,這種從別人眼睛裏看東西的感覺還挺好玩的。
她不斷回頭看著,仿佛後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來了一樣。和那個男人一樣,我同樣看不見,隻是憑借著這個女人的動作推斷出有這麼一個東西存在。
不過她站在這個地方的時間實在是夠長,我甚至無聊的開始數起來她回頭的次數。
當我數到第一百下的,她終於有了動作。她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開始按照返回的方向疾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