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緣與瘦三斤分別向祁跛子行禮。
祁跛子滿臉微笑，依舊問了老問題，“今天感覺如何？”
聽到這話，李修緣眉頭一挑，望著祁跛子，沒有立刻回答。
他已經敏銳感覺到這個問題有玄機。
或者說，這才是導師任務的考核重點所在。
瘦三斤倒是沒這種體會，他看到李修緣沒有說話，加上心底確實有點怨氣，便是率先開口的回答道：“今天自然比昨天好，肚子幾乎都填飽了，不會再被你誘惑了！”
甭管今天到底吃的都是啥，但瘦三斤這會兒確實不餓。
所以，即便是麵對滿桌的美味佳肴，他也不像昨天那麼望眼欲穿。
明顯聽出了瘦三斤語氣中的怨惱，祁跛子頓時哈哈一笑，但他卻也不怎麼驚怒，隻對瘦三斤笑而不語。
“瘦三斤，別亂說。”
李修緣叮嚀了一句，而後才望向祁跛子，沉吟的道：“今天比昨天好。”
“哦？”
祁跛子嘿嘿一笑，“怎麼個好法？”
雖是與瘦三斤一樣的答案，但他對李修緣卻略顯好奇。
李修緣不再提什麼吃飽之類的答案，因為這顯然不是祁跛子想要知道的。
畢竟，吳名一直暗中觀察他們，他們吃了多少食物，祁跛子肯定有數的，不需要他再贅述了。
祁跛子想要知道的，肯定是更深層次的。
比如……他對本次導師任務的理解！
李修緣其實一直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將近兩天的行乞下來之後，他隱隱已經摸到了真正的答案。
“昨天的我，隻知尊嚴，不知生存。”
李修緣一邊整理思緒，一邊組織語言緩緩道：“今天的我，既知尊嚴，又知生存。”
“有點意思。”
祁跛子微微一笑，“你繼續說，你所理解的尊嚴與生存，哪一個更重要？”
“……二者都重要，也都不重要！”
李修緣思忖的道：“若非涉及根本，生存排在首位，尊嚴則是次之。就像今天有人吐了我一口痰，侮辱了我的尊嚴，但我身為一個乞丐，犯不著計較這些的。”
“若涉及到根本，尊嚴為重，生存次之。按照曆史典籍記載，人族曾與龍族大戰，不計其數的人族奔赴前線，最後都倒在沙場之中，寧戰死，勿苟活！”
聽著李修緣的娓娓敘說，祁跛子眼中有了點亮光。
不過他沒打斷李修緣，而是任他繼續說下去。
“除了尊嚴與生存的淺薄認識外，我與昨天相比，心態上更平靜。”
看著祁跛子的神色變化，李修緣知道他找對門了，便將真實體會逐一說來，“現在麵對他人的謾罵羞辱，我的心境不會再輕易起伏，我自堅持我心中所堅持的。”
“不愧是宋長老的學員，悟性上確實與常人不同。”
祁跛子輕輕頷首，將手中羊排放下，再次追問李修緣：“還有其他的感受麼？”
“呃……”
李修緣撓了撓頭，“確實還有一點，但體會還不深，隻能模糊感受。”
“但說無妨！”祁跛子哈哈一笑。
“……有點不知如何表達！”
李修緣尷尬一笑，想了一會兒，突然就說道：“祁舵主，我就引用以前在書本上看過的兩句話說吧。”
“第一句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第二句是——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隻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當李修緣將這兩句話說出來後，祁跛子眼中的亮光已經很明顯，讚賞之意也幾乎沒辦法掩飾了。
“好好好！”
祁跛子連說三個好，衝著李修緣大笑道：“宋長老的學員，果然名不虛傳！”
“恭喜你，你的導師任務完成了！”
李修緣一聽，也驚愣住了，這就完成了？
瘦三斤在一旁聽的也傻眼了。
臥槽！
什麼情況？
才兩天不到，就搞定了麼？
不都說要很久嗎？
迎著李修緣與瘦三斤驚疑的目光，祁跛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還有很多問題，但不著急，且換洗下，再一起坐下來邊吃邊聊。”
說著，他衝著吳名使了一個眼色。
吳名當即心領神會，對著二人微笑的道：“你們跟我來吧。”
對於李修緣，吳名很歎服。
古往今來，來丐幫做導師任務的人很多，但能像李修緣這樣兩天不到就搞定的，那是真的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