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璽摟著她,一臉皮笑肉不笑地回應著旁人讚許的目光和豎起的大拇指。
在他們眼裏,這位酷男正在溫言細語地安慰受傷的女友,事實上貝淺依聽到的卻是:“哭什麼哭?醜死了!”
不到半秒鍾,心頭僅存的一丁點好感就這樣蕩然無存。
她故意在對方的白色T恤上狠狠擦了一把眼淚,因為她知道,隻有把眼睛重新擦亮了,才能夠看清楚到底誰是衣冠禽獸!
現在,“禽獸”居然還要逼自己去蹦極???
直到站在幾十米的高空上,貝淺依才意識到之前的“水上漂”真的是太過太小兒科,而且似乎因為有了它作為鋪墊,現在才不至於被嚇得魂飛魄散。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喂,你剛才是不是故意——”
“不是!”
陽璽扭開了臉,貝淺依卻在他的臉上捕捉到一種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神色,如果他不是故意陪自己熱身,幹嘛要急著否認?
在對方堅持要自己先跳的情況下,她隻好慢吞吞的係好安全帶,然而在走向天橋的那一刻,呼呼的大風還是把她好不容易才搜集起來的勇氣刮得一幹二淨。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
“沒得商量!”
一想到自己昂貴的T恤就這樣被糟蹋,陽璽的情緒就更加暴躁了。
空氣陷入突如其來的沉寂,就連一旁的工作人員眼神也有些閃爍,萬一兩人真的吵起來,這戲自己是看還是不看呢?
沉默了半晌,貝淺依又顧不上矜持,她厚著臉皮主動拉起陽璽的一隻手臂,就像在福利院裏跟李院長撒嬌一樣輕輕搖晃著,柔聲細語地懇求說:“我們去玩別的項目,好不好?”
“好!”
他應得幹脆,眉目之間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寵溺——是的!那是男人對女人的寵溺沒錯,貝淺依曾經在電視上看見過。
一隻大手及時地撫上她的臉龐,眼裏的深情濃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我們快跳吧,跳完了之後我們再去玩漂流或者鬼門關。”
陽璽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的臉在笑得最燦爛,最飽滿的時候凋謝,那種快感不亞於愛愛時的高朝,他要的,正是這種連根撥起的摧毀!
在工作人員充滿憐憫的目光當中,貝淺依眼含熱淚地走向天橋的另一端。
注意事項已經叮囑過了,安全帶也已經檢查過了,原本背對著陽璽的她突然回頭“撲通”一聲跪下。
“陽經理,求求你!我真的不敢跳。”
貝淺依哭得悲愴,雙手撐在鐵板上做起磕頭的動作,一個還不夠,她幹脆一邊繼續一邊跪行,直到把頭磕在對方的腳麵上,以示自己徹底的臣服。
陽璽一臉鐵青地伸出了雙手:“你幹什麼?快點起來!”
重新站起來的貝淺依還在止不住地抽咽著,直到感覺胸前有些溫熱,她才疑惑地甩掉睫毛上的淚滴想要一探究竟。
“你不是不敢跳麼?那我就送你一程。”
在陽璽的推動下,她踉蹌地後退了兩步,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就直接跌入數十米的高空,絕望的眼眸裏,最後的影像卻是那隻作惡的大手。
就是這隻手,它剛才還扶過自己,可是事情的真相卻是如此的鮮血淋漓,貝淺依突然笑了。
她想要跟那隻手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