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在餐廳裏坐下來後，貝淺依更加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後不過才半個多小時，所有的猜疑，憤怒和爭吵都湮沒在時間的縫隙裏，了無痕跡。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語，叫：永久。
“我要吃這個，還有這個。”
這是在兩人的約會當中她頭一次點菜，陽璽當然也很樂於看到這一幕。等服務員離開後，他又主動提醒對方給李院長打個電話，自己還配合著接過手機聊了幾句。
更加讓貝淺依開心的是，菜剛送上來，他就主動夾起一塊肉放進自己的碗裏。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還沉浸在幸福當中的她笑得有些收不住，於是又主動找話題說：“今晚的菜都挺好吃的，尤其是這個，我最喜歡了，隻是吃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
“呃，那是某種動物身上的器官。”
這是陽璽沉默了好幾秒鍾才給出的答案，而且為了躲避對方天真的直視，他故意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小口。
“動物器官？到底是什麼？我們身上有嗎？”
麵對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陽璽的冷汗都快下來了：“我有，你沒有。”在貝淺依繼續追問之前，他趕緊示意服務員過來買單，隨後又故作鎮定地補充道：“它隻是一道很普通的菜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我想還吃，改天可以叫小柔在家裏給我做。”
陽璽又喝了一口茶水，眼神裏充滿了視死如歸的勇敢：“那是牛鞭，也就是公牛的生殖器。”
十多分鍾後，貝淺依臉色蒼白地走出餐廳，腳下的步伐有些淩亂不穩，陽璽則難得一見地小心守護在她的旁邊。
“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估計明天一天我都吃不下任何東西了。都怪你！這麼惡心的東西你為什麼要說出來？你應該瞞我一輩子的。”
早在貝淺依衝進洗手間裏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陽璽就後悔得蛋都疼了。
隻是情歸情，理歸理，覺得事情的對錯還是要分個清楚的他特意用低了兩度的音量說：“首先，這道菜是你自己點的；其次，這也是你主動追問的；最後，是你自己說以後還想吃的。”
貝淺依使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瞪了過去，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直到自己的小手被人緊緊握住，心裏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和排斥的她問得很不耐煩：“你幹嘛？”
“看你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
還沒有來得及為這些小恩小惠而感動，她又注意到陽璽突然湊了過來，原本以為這是要親自己，幸好，他隻是想說悄悄話而已：“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讓你吃這種東西了。”
說實話，這個承諾沒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是貝淺依的心裏仍然像是被注滿了糖似的甜得幾乎要溢出來。
“以後你不吃，我吃！”陽璽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十一月微涼的台北街頭，一個女孩叫囂著用手中的包包砸向自己的男朋友，而那個欺負人欺負得上了癮的壞家夥則是被追得繞著自己的車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好不狼狽，但又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