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走到地攤前麵,低下頭拿起一把火槍仔細端詳。此槍的槍管、槍機都有熟鐵打造而成,色澤漆黑泛著白光,槍把為紅色的胡桃木。槍把後方還鑲嵌著黃銅薄片打造的花紋裝飾,花紋繁奧富有美感,所有的紋路指向一個黑色圓形球麵晶體。這黑色晶體猶如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整隻槍做工精湛,比起從強盜那裏得來的西洋燧發槍,質量更顯上乘。
“這把槍多少錢?”張林問道。
“五十兩銀子。”一個沙啞的聲音答道。張林抬起頭來,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蜷縮在拐角處,他麵容消瘦,穿著一件破長衫,兩隻手抄在一起,似乎很冷的樣子。
“那這些槍呢?”擺在地攤上的槍共有六七把,雖然其餘的看上去都沒有這一把精湛,但張林想都買了來。他剛從撒之浮那裏要了十幾個人來,如果把這些槍交給這些人,肯定能提升他們的戰鬥力。張林心裏還有個更加遠大的計劃,就是成立一支火槍部隊,運用的好的話在明末肯定是無敵的。
“這些槍部件多少都有些生鏽,我不能保證都可以用。如果你都買的話,總共二百輛銀子你拿走。”麵容消瘦的年輕人說道。
張林把所有的槍全部拿起來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實如這個年輕人所說,每把槍或多或少都有些鏽跡。
正在此時,柔美的聲音傳來,“王公子啊,你看著上麵的花紋好漂亮。我正好要做件披風,找不到合適的圖案,你把這東西買來,讓我回去參照參照好不好?”
“沒問題,我看看啊。”一個身材臃腫豬一般的男子費了好大的勁才彎下腰,拿起了那把火槍。他瞅了瞅槍把上的黃銅花紋,轉頭對身旁的濃妝女子說道,“寶貝,這個花紋很一般嘛,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不行。我要嘛,我要。”濃妝女子拉著男子的手,不停的扭動著腰身。
那男子皺了皺眉頭,“這東西多少錢,我要了?”
“不賣。”年輕人說道。
“恩?問什麼不賣。你這東西不是賣的嘛?”那男子瞪大了眼睛問道。
“火槍是用來殺敵的,不是做女子繡花圖樣的。你不懂它的價值,所以不賣。”
“靠。你管我用它做什麼呢?本大爺有錢,有錢就是任性。今天本大爺非要買了它。剛才,你和他說賣五十兩銀子吧,我聽到了。阿福,給他五十兩銀子,把這東西拿走。”那男子朝著跟在他身後的家丁喊道。
站在他身後的家丁走上前來,欲要將張林一手撥開。張林反手一抓,將這家丁的手腕背了過來,家丁殺豬般的放聲大叫,“奧,奧,疼死了,快放開我。”
“買東西也要講個先來後到吧。我先來的。你還沒問問我買不買,就動手搶。今天給你點教訓。”張林胳膊微微一推,那家丁踉蹌了幾步,卻還是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
“你,你……”那豬一般的男子滿臉通紅,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周圍許多路人都圍觀了上來。一個惹事的人的邊上揶揄道,“這不是協濟當鋪的王公子嘛。今這是怎麼了,讓您這麼窩火,這廣州城也有您買不到的東西?”
王公子一聽這話,臉就掛不住了,揮起他那肉呼呼的拳頭就要打張林。張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炬,瞪的王公子心裏隻發毛,拳頭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但在周圍的噓聲中,王公子紅著臉,又把拳頭輪了下去。
張林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這人也不算很壞,紈絝子弟罷了。在21世紀,和他相處的人裏麵,見過不少這樣的主。張林一個側步躲開了拳頭,拿起莫邪劍,耍了個劍花,隻見白光一閃,王公子就感到下半身凉搜搜的。朝下身一看,隻見自己的絲綢長褂被攔腰劃開,真絲閃光的褲子掉在了地上。
王公子“媽呀”一聲,大叫起來,急忙蹲下去提褲子。可是他的肚子太大了,彎腰還是夠不到。
“還愣著幹嘛,快來幫忙。”王公子著急的朝邊上的家丁說道。
家丁這才回過神來,幫王公子提起了褲子。此時周圍笑聲一片,為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那個妖豔的女子臉色也是極為難看,躲在一邊,慢慢的鑽到人群裏不見了。
“快滾!”張林的聲音不大,但極有震撼力。原本呆呆站在那裏的王公子如獲大赦,帶著家丁轉頭就跑,引得人群中噓聲一片。
“公子好功夫。”賣槍的男子說道。
“那是當然了,張大哥不但功夫好,學問也高。剛剛被杜總督任命為梅縣縣令呢。”史靜萱在邊上得意的說道。
“原來是張縣令,失敬失敬。”
“這槍是你自己製造的,還是別人製造的?”張林見此人愛惜槍支,非用槍之人不賣,心想此人必然與此槍的來曆有關聯。
“嗨,不瞞大人。此槍是我叔父所造。我叔父是僉都禦史畢懋康,這些槍都是他設計製造的。小生畢師竣,自幼跟隨我叔父學習器械之道,卻荒廢了功名。如今我叔父已死,我獨自一人流落此地。既沒有氣力做粗活,又不是秀才可以教書為業。家產都被我賣光了,隻剩下這些槍。小時候,叔父說這些器械可保大明百年太平,可如今連侄兒的生機都保不住。早知如此,我當年真不該學甚勞子的槍械。叔父害我啊,叔父害我。”畢師竣像是找到了發泄的機會,開始抱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