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最奇妙的兩個字是緣分,當人無緣時,那麼即便是朝朝暮暮,你也不會曉得,我已經在你的身邊,陪了好久,而反過來,如若人與人之間有緣,那麼,即使兩個人相隔天涯海角,他們也絕不會錯過,此生僅有的一次擦肩而過。
可是,當緣分盡了,又當如何呢?是兩顆漸行漸遠的心到最後如交叉線般再無交集?亦或是陰陽相隔,再也無法越過生與死的那條界線?
世事無常,更何況還有個見不得人好,愛開玩笑的笨蛋老天。
所以,若是沐小雨,她一定會讓自己錯過此生唯一的擦肩而過。因為情之一物,最易使人心糾結,而她沐小雨,注定是無心之人。
柳亦的心裏有了堯歌,可堯歌呢?
沐小雨不懂愛,但她卻明白,女人如果在這方麵怕了的話,那麼不管對方有多愛自己,都會選擇強迫性的漠視。
沐小雨理解堯歌之前對柳亦閉門不見,但她不懂,為何流華死後,她卻開始與柳亦頻頻接觸,兩人之間的火花,也以看得見的速度,擦的愈發的火亮。
“魚兒啊,柳公子與小姐到前方的茶樓小坐,諾,這是幾兩銀子,柳公子交代,讓你去給小姐到福吉坊買些小姐愛吃的小點心來。”元初極其嫌棄的把銀子丟了過來,還不忘後退幾步保持距離,雖說魚兒這丫頭的病有好轉的趨勢,但跟這種人在一起,還是會跌自己的身價不是。
沐小雨深吸一口氣,咧了個大大的笑臉,“嗯,魚兒這就去。”
說罷,轉過身,牙齒咬的倍兒響。
他奶奶地,出來就出來,帶個柳亦不說,青沫元初這倆丫頭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太閑了才會跟出來。
總之一句話,遭罪啊!
“誒,我說大叔,你別走啊,我不就問個離家的事嘛。”沐小雨死死拽著一老伯的袖子,不解地問道。
“哎呦喂,姑娘,不是老丈人不說,這實在是不能說啊。”
“有啥不能說的啊,你看大叔,我都問了好幾個了,就您知道啊。”沐小雨手裏的袖子抓得又緊了幾分。
被抓的老丈苦著一張臉,若不是這丫頭說話討喜,笑的也討喜,他怎會把這嘴巴給大了去。
見這老丈死活不肯開口,沐小雨幹脆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上,拱啊拱……
然後,老丈震驚了,這丫頭知不知道,這可是在大街上呦喂。
“好好,我說,我說,哎呀,丫頭,別拱了,我說還不成嗎?”
“說,快說。”
“丫頭,東郊有個青木庵,據說十年前那離小姐的乳娘在火災後,落發為尼,你去問問吧,”說完,袖子一抽,飛也似地跑了。
沐小雨撫額,又是離家,又是尼姑庵的,到底在搞什麼鳥事。
就在她兀自糾結的時候,遠遠的奔過來一人,虎虎生風的從她身邊擦過。
被那風勢一帶,沐小雨身子不由得一斜,腳下一個沒穩住,直直往地上摔去。
好痛,沐小雨心下腹誹了一通,還沒來得急看清這將她撞到之人長的是如何個子醜寅卯,就聽得人群中,有人扯著嗓子嚎叫道:“快,西橋那邊漂上來個女人,現下正撈著,還不快去看看。”
嘩——仿佛一瓢滾水撲啦啦潑到了人群裏,頓時所有人都炸毛了,就如水開鍋一樣好不沸騰,沐小雨剛站起身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眾人推擠著往西橋行去。
不過八卦這等事不聽白不聽,生活本來就是要有點驚心動魄才有意思,思及此,沐小雨也便樂嗬嗬的隨著大流,到了西橋後,還鑽過重重人牆,衝到了最裏麵。
隻是,當她看到那具濕嗒嗒還在淌著水的屍體後,渾身突然失卻了所有的力氣,蒼白著臉癱坐在地。
即便被泡的浮腫麵呈慘青色,那圓圓的臉型,雖然扭曲但仍可辨認的容顏,這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沐小雨忽視,不容她否認。
呼吸疼痛,桎梏著她的喉嚨,閉上眼睛,慌不迭的從地上爬起,瘋魔般的衝出了人群。
玩過多米諾骨牌的人都知道,當第一塊被推倒後,直到最後一塊牌倒下之前,運動都不會停止。
那個時候的沐小雨隱約感覺到,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慢慢脫離了她的能力範圍。
就如她現在一樣,隻能遠遠地逃開,連轉身往前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秤雲,眼前那具冰冷的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的屍體,怎會是你……